謝長羽想起自已那營房床榻的冷硬,想起那簡約到簡陋的擺設。
又想起,昶楓園中房間裡,秋慧嫻布置過的那一切,忽然覺得,這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秋慧嫻如果住到營中來,沒有妝奩怎麼梳妝?
沒有花瓶怎麼插花?
沒有繡架怎麼刺繡?
筆墨軍中倒是不少,但他似乎見秋慧嫻寫字作畫的時候,所用的文房四寶種類很是多雜,只怕軍中這點是不夠她用的。
如果說,他把一切都置辦周全了,弄成昶楓園那般詩情畫意的地方,然後讓秋慧嫻再住過來的話……
謝長羽只是想到軍中搞出那麼一個地方,就覺得違和不適。
軍營就是嚴肅的地方,身為三軍主帥更該以身作則。
偶爾放縱是人之常情,但放縱的沒節制,便是不該了。
而且軍營風沙這麼大,秋慧嫻如果住進來,沒準過不了幾日,那身細皮嫩肉就受不住了呢?
雷鈞的妻女都是在營中住著,常年隨軍。
那臉頰紅彤彤的,乍一看蘋果一般健康好看。
但謝長羽想起妹妹白皙如玉石一般的麵皮,又想起妻子抱在懷中時香軟馥郁的冰肌雪骨,忽然覺得,那風沙吹出的紅如果出現在妻子的臉上,好像有點礙眼。
其實很早以前,母親和小妹都在隨在軍中的時候,臉上也會風吹日曬出那樣的一抹紅來。
在京中開府後,也是因為她們臉蛋上明顯的風吹日曬,惹的那些京中貴女們暗中嘲諷她們。
這謝長羽多少也知道一些。
後來母親帶著妹妹常駐京中,時日久了,那些風吹日曬出的紅褪去,變成了後面美玉一樣的膚色。
或許健康有健康的好看,白皙也有白皙的美麗。
但謝長羽覺得自已現在喜歡乾淨、香軟、白皙的女子面容。
那麼……還是自已多回府吧。
謝長羽這般胡思亂想了一番,在心中做好了決定。
這時,耳邊傳來呼喚:「世子、世子?」
「怎麼?」謝長羽回頭,依舊是平日冷漠的態度,但身旁的雷鈞卻聽出幾分鮮有的疏懶來,不像往常那般精神百倍地緊繃。
雷鈞哈哈笑道:「難得,世子竟也有走神的時候。」
「有麼?」
謝長羽隨意說了一句,又問:「怎麼了?」
雷鈞知道謝長羽是不會開玩笑的,更不可能盯著走神這事兒解釋什麼,便笑一笑揭過這事兒,「府上來人了,世子夫人派來的。」
而後,雷鈞睜大眼睛看到,謝長羽的眸光撥動了一些,心中便大膽猜測。
剛才世子走神,定然是想妻子了!
謝長羽粗糲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劍柄,轉身下了高台:「我去問問什麼事,這裡你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