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馮敬廷,焚毀糧庫,縱火燒城,簡直罪大惡極。
「阿彌陀佛!」一個小和尚從城門東北角走過來,對著馮蘊便是彎腰作揖,「貴女可是馮氏女郎?」
馮蘊一驚,連忙下車還禮,「小師父如何識得我?」
沙彌道:「女郎的車標小僧認得。有貴人差小僧在這裡等待女郎,請隨我來。」
馮蘊謝過小和尚,由他帶路往靈山寺去。
這座寺院就在石觀縣城的東邊,很近,但走入廟宇,除了帶路的小和尚,馮蘊沒有看到一個僧眾。
她調侃道:「小師父是連夜剃度出家的嗎?」
小和尚回頭,「女郎玩笑,這邊請。」
馮蘊和邢丙交換個眼神,握緊自己的小彎刀,以防萬一。
不料,小和尚將她們帶入寶殿下的密室,就老老實實地候在一邊,「貴人說了,這裡的糧食,女郎都可帶走。」
裡頭有碼得整整齊齊,二十石粟米和宿麥,不多不少。
淳于焰居然沒有玩半點把戲?
馮蘊問小和尚:「贈糧的貴人可有別的交代?」
那小和尚微笑著施個僧禮,從袖袋裡掏出一個摺疊的信封。
馮蘊撕開一看,裡面寫著兩行飄逸的小字,「為免愛姬受餓,以糧相贈。莫忘約定,早日來投。」
馮蘊將靈山寺觀察了一遍,除了存糧的密室,別的地方空空蕩蕩,乾淨得可以餓死老鼠。
在南齊,寺院經濟盛行,朝廷有優待,名寺大剎堪比門閥世家,不僅有土地,還不納稅不服役。因此除了僧眾,會有許多依附寺院的民眾。
靈山寺是安渡郡第二大寺,石觀縣又沒有受到北雍軍的衝擊,怎會只剩下一個小和尚?
「女郎有所不知。」小和尚仿佛看出馮蘊的疑惑,淡淡地笑,「前陣子寺院的僧眾都死光了,依附民也早就逃走……」
馮蘊看著他的笑容,問道:「誰殺的?」
小和尚視線下垂,「小僧的主人。」
「淳于焰殺的?」馮蘊脊背微微發寒,想到剛剛走過的大殿和禪院裡曾經橫七豎八倒滿了血泊里的死人,渾身不免發麻。
「一個寺院得多少人,上上下下全殺光?」
小和尚沒有否認,目光里有幽幽的涼意,「他們都該死。」
馮蘊:……
小和尚不看她,垂目長揖一禮,「回安渡尚需時辰,女郎快些動身吧,天晚了可不安生。」
馮蘊還禮,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將隨身攜帶的一張梅花木牘遞給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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