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溯與她同病相憐,是陳氏和她的亡夫所生,跟著陳氏改嫁到馮府後,兩頭受氣,日子很不好過。在年少時那些黑暗的歲月里,二人常常抱團取暖……
後來溫行溯投身行伍,說要掙一個前程,護她周全,一去便是多年。
而馮蘊隨著馮敬廷到安渡赴任,從此與他分隔兩地。
不算前世,他們今生也有三四年沒見了……
溫行溯已不是少年時的模樣,他身量更高大了,骨節長開,儼然變成了他想要的大人模樣,只是臉頰過分地清瘦了,身上露出大片的瘀青和傷口。
馮蘊打開小驢車裡的小藥箱,不停催促駕車的小滿。
「快著些,再快著些。」
小滿在外面喊,「女郎,不能再快了,車要飛起來了。」
「那你穩著些。」
「喏。」
在北雍軍破城前,馮蘊其實做好了各種的應急準備,包括逃荒、受傷,因此她的驢車裡不僅有食物,也有常備的傷藥。
但馮蘊不是大夫,她能做的只是簡單地敷上金創藥,包紮止血……
她將溫行溯仔細檢查一遍,得出結論。
傷口有好幾處,都不淺,但幸運的是沒有刺中要害,最嚴重的一處傷在大腿根部,很大可能就是這裡失血過多,造成了他的昏迷……
馮蘊劃開他的單衣,處理好身上的傷,對腿上的傷猶豫了。
傷在男子私隱處,她是女子,不很方便……
可驢車顛簸間,那傷口不斷滲血,她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大兄,得罪了。」
馮蘊吸一口氣,拉開溫行溯的褲帶……
「嘶!」布料貼在傷口上,有些地方已經凝固了,撕開的疼痛不在自己身上,但馮蘊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很小心,還是將溫行溯痛醒過來。
「腰腰?」溫行溯聲音沙啞,眼神有些恍惚。
「是我,大兄。」馮蘊看著撕開的傷口迅速冒出血水,伸手便將傷口捂住。
鮮血從女郎白皙的指間滲透出來,觸目驚人。
馮蘊的眼睛微微發紅。
「大兄,你堅持一下,我讓阿樓去請大夫了。」
溫行溯唇角微抿,眉頭因痛楚而蹙了起來。
他知道請大夫意味著什麼,但沒有反對,只是做夢一般看著馮蘊,顫歪歪地伸出一隻胳膊,似乎想觸碰她,確認是不是真實的存在。
然而,手到半空,又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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