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下溫行溯,蒙倒敖七等人,再放走溫行溯,只要不離開安渡,那接下來,就必然會面對裴獗、李桑若,乃至大晉朝廷的狂風暴雨。
此時的她還很弱小,即便重生也沒有抵抗強權的實力。
人在沒有力量抗衡的時候,只能借力。
於是,
她想了個「一箭三雕」的計劃。
自己服下毒藥,再安排好信任的梅令郎,假裝被劫持,上演苦肉計,一來可以消滅一點裴獗的怒火,二來可以反手栽贓給方公公,順便離間裴獗和李桑若的感情……
只要裴獗對她還有興趣,就不會輕易讓人置她於死地。
三來,服藥也是為了不再受傷害。
身在亂世,她不可能永遠冰清玉潔,也沒有一輩子守身如玉的打算,但不想再經歷生育之苦,更不想留下遺禍,讓前世的痛苦再來一次。
那不如服下烈性藥,一了百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個淳于焰,橫插一腳,搶在兩個梅令郎的前面劫走了她……
馮蘊看著奄奄一息的林娥,淡淡開口,「枉你在男人堆里摸爬滾打,卻不懂男人。林姬呀,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對手。是你想不開,死得不值。」
說給林娥聽,她也提醒著自己。
「女子最不該的,就是肖想本不在意自己的男人。」
林娥的眼淚滾落下來,一動不動地盯住她,嘴張開著,好像在用力呼吸,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你……啊好……狠……」
馮蘊笑了。
對自己狠有什麼錯呢?她沒有主動害人。
如果林娥不存害她的心,就不會被她反手一巴掌……
可即便這樣,她也只是逃脫了裴獗的責罰,讓林娥得到了報應,卻無損李桑若一絲半毫……
這大概就是男人的偏愛吧。
她費盡心機才能苟全性命,讓裴獗看在她是受害者的份上,不再責罰她,並親自出面保她。而李桑若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他全力地維護……
「呃……啊……」
風裡傳來的呻吟,短暫而輕微。
然後沉入死寂。
林娥應該是沒有多少力氣發出絕望的哀號了。
就那樣瞪大雙眼看著馮蘊,痛苦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馮蘊將手心蓋住林娥的眼睛,待她眼皮合上,這才默默扶著膝蓋起身,像是不耐久蹲,她的動作緩慢得如同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嫗……
阿樓走過來扶她,「女郎……」
馮蘊搖頭,「我沒事,就是腿酸了。」
阿樓跟她這麼久,對她的性子有些了解,當然知道她不單單只是腿酸而已。
「那個藥,真的沒事嗎?」
「沒事。」馮蘊笑容不變,「有濮陽醫官在,能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