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若的心,從來沒有這麼空。
她想了許多理由來安慰自己,可空掉的地方就是填不滿……
夜裡的油燈慢燃輕爆,方公公朝侍立在帳外的俏郎君使了個眼神。
那俏郎君點頭會意,走到李桑若的面前,徐徐拜下。
「殿下,可要小人陪您用些夜食,說說話……」
「滾!」這個侍衛叫宋壽安,眉眼與裴獗有幾分相似,但身子清瘦,個頭也沒有裴獗高峻,但他已經是方公公找遍大晉,好不容易才尋摸回來的人了。
宋壽安在嘉福宮裡侍候的日子還不長。
平常,他溫聲軟語地對太后殿下說幾句話,總能討得太后歡心,得些賞賜。
哪知今日上去就觸了霉頭?
宋壽安不敢大聲說話,弱弱低著頭,後退出去。
「等等。」李桑若突然扭頭看著他。
宋壽安受驚地抬眼,目光里滿是怯意。
這是李桑若最討厭他的地方。
眉眼再像裴獗有什麼用?
還不是一個慫包、懦夫,不見半點男兒氣概。
裴獗何曾像他這般唯唯諾諾?
裴獗何曾對她彎下過脊樑?
李桑若心口一酸,眼眶便紅了。
她想裴獗,想得快要死了。
「方公公,給他找一套將軍服來。」
方公公怔了怔,沒有覺出太大的意外。
這不是太后殿下第一次這麼做了。
有時候太后心情好,便會叫宋壽安穿上大將軍服,站在一片朦朧的光影里,對她笑,或是說上幾句好聽的話……
這一套方公公駕輕就熟,很快辦好。
等宋壽安換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走進來,方公公看一眼他的眉眼,心下不由嘆息。
這人臉有六七分相近,氣質和裴獗卻天差地別,怎麼都教不會。
方公公將油燈的燈芯壓掉一根,讓光線變得暗淡一些。
他以為仍像以前那樣,哄哄太后就好。
不料,李桑若叫他,「你出去,領二十大板。」
「殿下……」
方公公苦著臉,眼淚都要下來了,躬著身子不停地求饒。
「方才不是說死而無憾嗎?這就怕了?」
李桑若看他那模樣,嫌棄不已,「去吧。他說了,我不能不應。」
方公公知道自己這頓板子免不了,又說了幾句表忠的話。
李桑若的神思有些游離,不耐煩了。
「一會再罰,你先在外面守著。沒哀家命令,不許任何人靠近嘉福殿……」
方公公略鬆口氣:「老僕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