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入秋了,但秋老虎仍是了得,馮蘊寬衫薄裙都覺得熱,何況他?
裴獗嗯一聲,朝她舉起雙臂,「知道我為何而來?」
馮蘊眉頭皺了下。
不是因為他問的話,而是他坦然的動作。
裴獗在等著她為他卸甲。
馮蘊有點後悔,熱死他關自己什麼事?
算了,都說是吊在他繩上的螞蚱了,熱死他,暫時對自己沒有好處……
馮蘊慢慢走到他跟前,垂著眼皮去解那一身沉重的甲冑,卻故意笨手笨腳,一副沒有頭緒的為難樣子。
「罷了。我一會要走。」裴獗神色沒什麼變化,眼神比方才銳利很多,好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馮蘊退開,鬆一口氣。
裴獗順手為自己倒了杯涼茶。
「荒土開墾得如何了?」
「速度極快。」
馮蘊看一眼他冷然的臉色,反問:「將軍是為韋將軍和太后殿下的事來的吧?」
裴獗看她一眼,臉上有難掩的寒意,帶著一種無端的壓迫力,令人無處遁形。
「韋錚的事,是你做的。」
「將軍抬舉我了。」馮蘊規規矩矩地行個禮,說得坦然。
「我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有辦法潛入太后殿下的香閨,窺見那等私隱。怎會是我做的?」
又懶懶抬起頭,瞄他一眼。
「若將軍覺得流言不妥,褻瀆了皇權和太后,我可以下令,從此長門莊上下,誰也不許再議論太后半個字。但是村里城裡,鄉里民間,那就不是我可以約束的範圍了。將軍想要封口,只怕要派大軍去鎮壓……」
她想說得心平氣和一些。
但克制不住這種痛快,就要幸災樂禍,陰陽怪氣。
憋了兩輩子的難堪,這一刻才算狠狠地扇回到了李桑若的臉上。
天道好輪迴,怎能不暢快?
要不是李桑若上輩子火急火燎的召她前去,要炫耀那一身歡好的痕跡給她看,那她也沒有機會得知這樣的秘密,再藉此反戈一擊,將就她的矛,刺她的盾……
不過裴獗嘛……
心愛的女子豢養面首,身體隱私成為天下人的笑談,這樣的滋味定不好受就是了。
噗!一想到裴某人正忍受烈火烹油和剜心之痛,馮蘊就忍不住想笑……
裴獗厲目掃過來。
馮蘊恢復平靜,表情比翻書還快。
「將軍今日來找我,不會是替太后問罪的吧?」
裴獗走近她,「為何要宴請韋錚?」
馮蘊溫柔地笑著看他,「不是和將軍商量過的嗎?化干戈為玉帛。得罪韋將軍對我沒有好處,我誠心設宴賠罪,哪料韋將軍會酒後失態,占了將軍的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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