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
敖七很想說些什麼,此時此刻甚至生出一種拽住馮蘊的手,遠遠的離開安渡,離開這些惱人世俗的荒唐想法……
可他的雙腳釘在地上,嘴巴張不開,更是做不到那樣的任性。
敖七低頭,「好。」
馮蘊側過身子,抬步就上了台階,正往政事堂去,裡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哪來的醜八怪,大白天是想嚇死人嗎?」
是濮陽漪的喊聲。
袁家人為了製造被馮蘊欺凌的慘狀,將袁大郎抬到了政事堂的門口,身上血衣都沒有換,幾個僕役也衣裳凌亂,像是來討飯的。
平原縣君脾氣大,進去撞見這個,當即怒罵起來。
賀洽看著這群祖宗,一個頭兩個大。
衝撞了大長公主的女兒,那可得了?
賀洽正想急著上前安撫和解釋,就被馮蘊喊住。
「賀功曹。」
馮蘊朝他走近,低低笑言。
「大將軍說,刀不夠利時,借刀殺人,不失一件良策。」
借刀殺人?
賀洽並不愚蠢,一聽就明白了。
眼下確實有一把現成的好刀。
「可刀不在自己手上,無法掌控,又當如何?」
馮蘊道:「刀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賀君運用得當,何愁刀鋒不利?」
她瞥一眼濮陽漪,對賀洽低語幾句。
賀洽當即樂了,「高,甚妙。」
得到馮蘊面授的機宜,賀洽抖了抖大袖,兩三步搶步上前,拱了拱手,苦著臉告歉。
「縣君息怒,縣君息怒啊,這是前來告狀的苦主……」
說罷,他不等袁家人吭聲,就把發生在玉堂春的事情說了一遍,著重將袁大郎的負心,無德、無理取鬧,用明褒暗貶的方式說了出來,並暗示濮陽漪,世家豪戶步步緊逼,他十分為難,要是沒有人伸張正義,文慧就要吃虧了。
「豈有此理!」濮陽漪眼下最恨的是什麼?
負心男人!無德男人!無理取鬧的男人!
這袁大郎在她眼裡,就跟她那個死在花街柳巷的賤男人一個死德性。
「堂堂男子,簽下契書都不認,要我說,活該打死!玉堂春留他一命,已是仁德。」
賀洽訕笑,「這……本官今日叫雙方到場,也是想調解矛盾……」
濮陽漪惱了,「我看你就是個昏官,還調解什麼?直接打死抬走,省得污了本縣君的眼睛。」
賀洽知道「借刀」的效果已經達到,微微一笑,繼續火上添油。
「安渡初定,將軍替陛下廣施仁政,凡事要以和為貴……」
又朝袁家人使個眼色,示意他們趕緊求情,不然就要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