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氤氳。
馮蘊躺在軟榻上,由著裴獗為她梳頭通發,半闔著眼享受閨房之樂,火紅的炭火照在臉上,她慵懶得像一朵嬌滴滴的艷麗芙蓉,雙頰染霞,眸帶輕霧,含苞欲放地盛開在裴獗的面前……
溫聲軟語,嬌軀青稚,可謂極致的誘惑。
裴獗表情控制得很好。
要是馮蘊後腦勺長眼睛,就能看到他刻意的平靜下,隱忍的克制,瘋狂的欲望,都在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展露無遺……
「好了。」裴獗丟開梳子,目光定在馮蘊臉上。
自上而下的角度,審視的視線極為有力。
馮蘊輕撫一下頭髮,覺得下棋極是浪費時間,這麼好的男色,可以干點別的。
「可以開始了。」
「哦。」
屏風後,一爐火炭,一張軟榻,二人對坐,中間的木案放著棋枰,看上去極是風雅。
可懂棋的人,只看一眼就知道盤中局勢對將軍極是不妙,女郎棋技精巧,殺得將軍顏面無光,很損雄威。
裴獗走棋越發謹慎,每一步都要思考良久。
「將軍,該你了。」
馮蘊打了個哈欠。
看著男人凝滯的眉,姿態慵懶放鬆。
她穿了件寬袖的衫子,帛帶勒出一截細腰,胸前錦繡豐盈鼓鼓,隨著呼吸而起伏,長裙將一雙玉足遮掩其間,鎖骨到脖子一片雪白凝脂,很是容易讓人分神……
見他久久不動,又催促一聲。
「良宵苦短,將軍不如早點投降?」
裴獗不答,望著棋盤眼眸黑沉。
馮蘊笑一聲:「將軍行兵布陣的本事有目共睹,對弈卻是弱勢,很不可思議……」
裴獗抬眼,「何以見得,本將弱勢?」
馮蘊看著棋盤,「觀棋便是觀勢,其勢已成,強弱即分,一眼可望之……」
「哦?」裴獗慢吞吞又走一子。
馮蘊微笑應對。
與其說她在下棋,不如說是在賞美。
卸去鎧甲的裴獗端坐手談,雖無名士之風,卻別有一種美……
猛虎嗅薔薇,此情此景此句,無比契合。
「蕭呈對弈如何?」裴獗突然問。
這把馮蘊難倒了。
南齊第一名士,棋藝自然高超。
可說出來,恐怕會傷裴大將軍的自尊心。
她半是認真半是笑:「不曾跟他對弈過,不好定論。」
裴獗眼皮都沒有抬,「城外的唱調,你都聽說了吧?」
馮蘊沒什麼表情地嗯聲,注意力沒在棋上,而是落在裴獗的臉上,她想從裴大將軍臉上找到那麼一絲半點的情緒……
可惜,沒有。
裴獗看著棋枰,思而不語。
他太慢了,太慎重了,馮蘊等得都餓了。
「我讓仆女端些吃的上來,將軍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