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只有一個,齊國真沒錢了。
這些年,家底子都讓延平帝蕭珏掏空了,那修建在台城的玉芙宮,浮誇奢靡,全是勞民傷財的東西,幾乎耗盡了國庫。
初登大寶的蕭呈眼下實在打不起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這是淳于焰勸蕭呈的話。
不值當為一個女子賭上國運。
淳于焰找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在蕭呈失意的當口,說服了他。不能說他比燕無息強上多少,只能說天時地利人和。
蕭呈終是放棄了要回馮蘊的條件。
換到淳于焰說服裴獗,就更容易了許多。
入冬了,好好過年,享受齊國的歲貢,讓百姓休養生息,士兵也需要一次徹底的修整,只要裴獗不傻,就會知道什麼才是最正確的決策。
然而,中京得到這個消息,嘉福殿那位差點把玉璽都砸了。
正因為蕭呈一意孤行要回馮蘊,朝廷才下旨和議,現在……蕭呈不要了?
「這個淳于焰!他在做什麼?」李桑若氣得臉都青了,「讓他說服裴獗,他卻說服了蕭呈?」
方公公低著頭,為太后斟茶。
「大將軍離京一年有餘,是時候回家來了。」
他是想委婉地寬慰太后,不打仗了,大將軍回京,便可以時時見著他了。
不料,李桑若卻冷哼一聲。
「事到如今,他與我離心離德,回來又如何?是帶著那個小賤人,時時招搖過市,惹我心煩嗎?」
方福才趕緊閉嘴。
殿內氣氛低壓。
裴大將軍在并州大婚的消息,就像是在太后胸口上捅的一刀,傷口還血淋淋的,方福才即便是個奴才,但常年在太后身邊行走,怎會感覺不到太后的憤怒、委屈和不甘?
「常貴白死了。」
李桑若低低淺淺的聲音,聽得方公公頭更低了。
常貴在信州失足落水是假,大將軍惡狠狠抽了太后和丞相一記耳光,那才是真。
忠君事主,說到底在於一個忠字,一旦不想忠誠了,眼裡哪裡還有主上,又如何事主?裴大將軍如果當真有了二心,太后孤兒寡母,龍椅還坐不坐得穩?
方福才那雙眼睛亮得跟賊似的。
什麼事情看不明白?
他知道李桑若此刻定是蝕心刺骨的難受和緊張,強裝鎮定罷了。
「方福才。」李桑若突然開口。
方公公抬眼,便對上太后烏黑的眼裡那束冷光。
「吩咐宋壽安來見我。」
方福才喏一聲。
李桑若輕笑,「信州和議,哀家要親自去談。」
方福才剛準備轉身,聞言怔在當場,半晌吭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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