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毒。
淳于焰問旁側的大鴻臚邵澄,「太后殿下懷疑是誰?」
邵澄有點尷尬,「回世子,下官不知。」
淳于焰嘴角一扯,輕撫臉頰的面具,「早知有這熱鬧,該早些來。」
邵澄沒抬眼,世子身上滿是剛沐浴過的清香,一身錦袍奢侈華貴,說什麼為了等著給太后拿鳥,誰知是做什麼去了?-
園子裡的人,川流不息。宮女、士兵,寺人,侍衛,不時有消息傳進來,偶爾引發一陣討論,大多數時候,人們都很沉默。
濮陽漪去廂房看馮蘊的時候,她正躺臥在那張錦被上,半闔著眼睛,慵懶而眠,好像渾然不知外面的人,已經為她忙亂瘋了。
「小祖宗,你倒是睡得著的。」
馮蘊抬了抬眼,不經意的動作,卻盡顯妖嬈。
「不睡我又能如何?」
「驚弓之鳥,不該怕得要死嗎?」
馮蘊拉了拉衣襟,坐過來想向濮陽漪行禮。
她衣裙鬆散,頭髮也有些亂了,臉頰緋紅,雪頸和鎖骨上的痕跡顯露出來,濮陽漪看得眼睛都燙了。
「別別別,你躺著別起來。」她自顧自坐下,「幸虧我是女子,我要是男子,看到你也定是斯文掃地,禽獸不如…」
馮蘊捋了捋那頭黑髮,順著從肩膀上垂散下來,模樣更顯柔順。
「讓縣君看笑話了。」
「唉。」濮陽漪看著她也有些欲言又止,「小時候在宮裡,常聽人說起這些骯髒事。我阿母說,這天底下,唯女子最是容不得女子。尤其是宮裡的,她們很是學了些諂媚男子的本事,一門心思討好男子,從同類嘴裡奪食……」
馮蘊溫柔地笑。
她不說話,只是看著濮陽漪。
二人對望片刻,濮陽漪從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模樣。
「我多話了。」
「縣君性情中人。」
「那回頭把你大兄交代給我?」
「……」
夜色四合。
黑暗掩映下的耳房裡,有僕女低低的嗚咽。
就似卡在喉嚨里,聽上去沙嘎至極。
「方總管,不是說沒有人會來追究嗎……」
方福才眼睛頗冷,「學會閉嘴,才能保命。」
仆女眼淚掛在睫毛上,隨著聲音顫抖。
「盤問起來,婢子當如何說起?」
方福才道:「就按雜家交代的說。」
兩個仆女頭垂得低低的,緊張得整個人都繃了起來。
方福才看在眼裡,目光無比陰冷。
「不要害怕。即使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家人,雜家也會好好看顧著……」
仆女方才只是害怕,這個時候,已是驚恐。
說什麼會照拂她們的家人。
其實是拿她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
警告她們不可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