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敬廷讓兄長噎得言詞不暢,聲若喃喃,「弟並非此意。」
又道:「阿瑩賢良淑德,秀外慧中,又最是孝順,我當爹的怎麼捨得?我只是,只是在想……十二娘有才有貌,若是她嫁入蕭家,或可拿住陛下……」
他眼裡爍爍,沒有明言。
新帝即位,多方博弈,看似平靜的朝堂上,其實暗流涌動,有一個得寵於帝王的女兒,自是對家族如虎添翼……
然而,馮敬堯並沒有耐心聽她說這些,擺了擺手。
「十二娘是你看著長大的,有什麼才能,你當爹的不知?無非是晉廷那幫人溜須拍馬,為討裴獗喜歡,捧出來的才名罷了。你要是就這點出息,便不要出來丟人現眼,早些回台城頤養天年去。」
馮敬廷讓他說得老臉羞紅。
「慚愧。慚愧。」
馮敬堯看一眼遠去的馬車,目光晦暗。
「十二娘空有美貌,卻聲名狼藉,不堪國後。縱有姿色,也不是長久之計。要說端莊大方,睿智多敏,還是得阿瑩,更緊要的是,阿瑩聽話。」
馮敬廷聽得心裡冰冷冷的。
聽話,想必才是兄長挑中阿瑩的原因。
只有聽話的孩子,才便於掌控。
「弟受教了。」
-
馬車轆轆前行。
馮蘊在人前的溫柔淡了下去,慵懶地靠在軟枕上,有一搭沒一搭同裴獗說話。
「方才太后讓將軍為難了?」
「沒有。」裴獗遲疑了下,看她,「蘊娘誤會了什麼?」
馮蘊搖搖頭。
「這點分辨的能力,妾還是有的。將軍那表情,一看就不情不願……」
裴獗拉過她的手。
指尖冰冷。
他皺眉,將她握在掌心捂了片刻,慢慢展臂,將她柔軟的身子攏入懷裡。
男人身上暖和,馮蘊舒服地靠過去。
「這回蕭三可是給晉國出了個大難題。輸了,就要失去信州。贏了,蕭呈定會有非分之求。到那時,將軍如何做?」
裴獗神色平靜地看著她,黑眸深深。
「想回齊國嗎?」
他問得直接,沒有閃爍其詞。
馮蘊把冰冷的手鑽入他的衣襟里貼著,舒服地嘆一口氣,答得輕快,半是嗔怪半是笑。
「問的是什麼話?要回,也是跟將軍一起回。」
裴獗凝視著這張白皙如玉的臉,黑眸里的寒霜逐漸融化,覆住她的手揉捏幾下,突然將人抱過來坐在腿上,穩穩圈住。
血液燒得極快。
想到那香徑銷魂,喉結便是一滾,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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