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夫人看到這個小動作,再看敖政,心裡的氣就更不順了。
鐵石心腸的弟弟都知道疼媳婦,墨水裡泡出來的御史台主,竟不懂憐香惜玉?想憐惜的人,不是她罷了。
一家子進了屋,仆女上茶、端果點,馮蘊安排得井井有條。
裴沖皺眉看了片刻,示意裴獗屏退下人。
敖夫人道:「阿左和阿右也出去玩。」
大人們要說話,不讓小孩子參與,阿左和阿右有心反對,無力抗拒,只好扯著馮蘊。
「舅母陪我們去玩。」
馮蘊微微一笑:「好。」
她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他們一家子要關起門來說話,她這個「外人」自然不方便在這裡。
「走吧。」她牽著阿右的手,朝裴沖恭敬地行個禮,正要轉身,手腕就被裴獗握住。
「你們自己去玩,舅母有事要做。」
他薄唇微抿,默默攬過馮蘊的肩膀,眼裡透出一絲銳利的光。
馮蘊微微一怔。
她沒有想到裴獗會將她留下來。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此時無聲,勝似有聲。
他們要商議什麼,大家都知道的。
這是關乎裴家命運的談話,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自己人,最好是不要知道。
裴獗一個小小的舉動,直截了當的告訴裴家人,這是他生死相隨的妻子,是要跟他患難與共的女人。
屋子裡有短暫的凝滯,小孩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敢再吭聲,乖乖地被僕婦帶了下去。
裴獗使個眼色,左仲和紀佑帶著一群侍衛將花廳隔離起來。
裴家是將門之家,沒有那麼多規矩,再次入座,裴沖直截了當地道:
「九錫之禮,不可受。」
裴獗沒有表情,敖政微微點頭。
敖夫人卻很是不滿,「為何不受?阿弟什麼禮擔不起,要不是有我們裴家,龍椅上坐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敖政看岳父表情不太好,沖她使個眼神。
敖夫人當即掃回去,「你瞪我做什麼?」
她是將門虎女,性子素來剛烈,敖政卻是世家出身,言行更為柔韌一些,聞聲扭過頭去,拱手對裴獗道:
「老泰山所言極是。九錫之命,可謂是瓜田李下,阿獗正該避嫌才是。」
敖夫人道:「他們不就是賭阿獗不敢受嗎?欺人太甚。朝廷給了,那我們就要,怕什麼?」
敖政:「婦人之見。」
敖夫人不滿,「這裡可不止一個婦人,你罵誰?」
敖政讓她噎住,又是新一輪的面紅耳赤。
敖七看著父母,眉頭皺了起來。
「阿父阿母,聽阿舅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