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唐少恭字字句句,都是迫在眉睫的困難。
密奏上說,她的匡兒突發疾症,已是湯石難進……
先帝其實有好幾個皇子,無一不是早夭,最年長的壽命也不到九歲。
除了元匡,先帝還有一個兒子叫元尚乙,是前皇后姜氏留下的血脈,自小體弱多病,懨懨的養著,尚不知能活幾日。
要是匡兒出事……
李桑若想到這裡,遍體生寒。
那個說好要庇護匡兒的男人,得知匡兒病重,面無表情地受了九錫之禮,她還能期待他會像上次那樣力挽狂瀾嗎?
李桑若闔了闔眼。
「國家社稷、大晉江山,何時輪到我一個婦人做主了?」
她又瞥一眼唐少恭,嘲弄地笑。
「少恭叔不是常說,阿父自有決斷嗎?還有,如少恭叔所言,裴獗對我有至死不渝的情分,又在何方?少恭叔,是時候了。」
唐少恭從不為她的諷刺而動容,面不改色地道:
「殿下收拾心情,準備回京事宜吧。其餘的事,由丞相決斷。」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給李桑若留半點臉面。
李桑若氣得腦袋嗡嗡作響,含著眼淚,咬著牙,將沖天殺氣全給了枕頭,用力擲出去,她壓抑地低吼。
「滾!全部都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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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朝微妙的變化,沒有逃過蕭呈的眼睛。
裴獗裂土封王,並賜九錫,讓本來就混亂的天下局勢更是撲朔迷離。晉齊雲川乃至閩越小國,世家塢堡,軍閥貴胄,明里暗裡全都將注意力投向了這邊。
但無論如何,信州混亂的局面持續了幾日,便告一段落。
晉使如獲新生,迫不及待準備返京。
裴馮兩家的約見,定在次日晌午,信州城的觀瀾閣。
這裡緊靠淮水碼頭,交通便利,便於雙方往來。
親家見面,女婿又剛封了雍懷王,馮敬廷小心翼翼,一面怕禮數不周,惹來裴家不快。一面又怕禮數太周到,陳氏給他使臉色。
沒想到陳氏這次倒是積極,禮單再三斟酌,還特地讓他過目,就連馮瑩對這次的面見,都很上心。
馮敬廷剛鬆一口氣,便被蕭呈叫了去。
得知他們全家都要赴宴,蕭呈淡淡一笑,說聲恭喜,然後把大滿叫了出來。
「你也隨馮公去吧。」
大滿福身行禮,素腰款款,裊娜而拜。
「多謝陛下。」
她有一雙極為好看的眼睛,也是那張臉上,最像馮蘊的地方。明媚惑人,百般嬌潤,徐徐一笑,好似盛有綿綿的風情,令人遐想無邊。
馮敬廷有些不敢直視那雙眼睛,臉色微微一僵,拱手問蕭呈。
「陛下……臣以什麼身份,帶她前去?」
他心下納悶。
蕭呈在女色上素來冷淡,宮裡有幾個夫人,均是世家之女,個個如花似玉,都不得寵,馮瑩也算生得嬌俏可人,仍不見他為其所動,即使是馮蘊,當初也不曾被他看入心底。
偏偏這個大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