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她從來不干損人利己的事。
自己有一條路,也會順手幫別人搭一座橋……
馮蘊緩了緩,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緹騎司可有雍懷王的准信?」
龐貴搖頭,「沒有。」
其實韋錚起初按兵不動,也是在等裴獗的消息,近些日子派了大量的緹騎司探子出動,然而,蒼岩戈壁,茫茫荒原,他們也無能為力。
龐貴嘆息著,眼睛跟著就黯淡下來。
「王妃節哀。先顧好當下。」
馮蘊嗯聲,「你準備幾時起程?」
龐貴道:「越快越好。」
馮蘊笑了一下,「那也得看姚大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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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儒正在家裡翻看醫書。
那是馮蘊從莊子裡找出來的一部藥經謄抄本,有些內容早就缺失了,他多年尋遍不見,書里卻格外詳盡。
姚儒越是看書,越是對盧三娘當年攜五千書籍嫁入馮家的事,感覺到好奇,恨不得鑽到那五千卷書籍里去……
馮蘊是親自過來的,汪氏領著人到了藥齋門口,姚儒才反應過來。
這個藥齋開春才蓋好,長門派來的工匠,村子裡的人相幫,沒收一個銅板,姚家只是管了幾頓飯,就在家門左側的地方,蓋出這麼大一個可以供他浸心藥理的所在。
姚儒厭倦紛爭,很滿意現狀,得知要為小皇帝看病的時候,內心是十分拒絕的。
最後是馮蘊一句話說服了他。
「醫者不挑病患,何況小皇帝的生死,關乎天下安寧……」
這句話說得嚴肅。
可姚儒卻知,其中分量。
別看元尚乙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可只要他活著一天,還是「天命所歸」的天子,各方勢力至少可得短暫的平衡。
小皇帝如果真的駕崩了,又將是一片腥風血雨。
姚儒道:「我可以去西京。」
馮蘊看著他,搖頭笑了笑。
「我知姚大夫不願涉足朝堂紛爭,也牽掛安渡的家人。若去西京,前途未卜,我不會讓你涉險……」
姚儒驚住。
不去西京如何給小皇帝看病?
馮蘊道:「尋找妙手神醫,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小皇帝出京尋醫問診,也不是不可以。」
姚儒再次被她嚇住了。
「這,這沒有先例吧?」
馮蘊與他對視,眼底不見柔韌,只有一片冷肅之氣。
「沒有先例,就創造先例,先例也是人做出來的。有人敢為先,這才有先。」
姚儒訝然。
看著她篤定自信的面容,好半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