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若冷冷瞥他一眼,酒氣未散,雙眼滿是醉意,「少恭叔是在諷刺哀家嗎?丞相都在顧慮的事情,我一個窩囊太后,能有什麼作為?少恭叔……你可高看我了。」
唐少恭道:「太后臨朝,天下子民認的是太后,不是丞相。殿下該出手的時候,一定要把握時機啊。」
李桑若絲絲冷笑,「時機,何謂時機?我是個廢人了,我兒駕崩,我便是個廢人了。」
唐少恭淺淺皺眉,低頭在李桑若的耳畔,輕聲道:
「只有打回中京,奪下安渡,太后殿下才可如願以償……即使太后做不到,也比如今這樣流連男色,什麼都不做要強上許多……」
頓了頓,他半眯一雙陰鷙深沉的眼睛,盯住李桑若。
「臣得悉,丞相穩定朝綱,是為禪讓做準備。」
李桑若怔住。
她的父親將淳德小皇帝送上帝位,要的只是掌控朝綱。
李桑若知道,一旦時機成熟,她的父親就會逼小皇帝禪讓,名正言順地登上大寶,再讓他心愛的兒子,來繼承大統。
到時候,她這個無用的前朝太后,會是什麼下場?
裴獗:來吧,報告,哪些人在等蘊娘做寡婦……
馮蘊:李太后你來說說,是不是等著老裴做鰥夫……
第366章 心安理得
雍懷王在府中養傷的消息傳開,安渡各路皇室宗親,世家大族就都動了起來,上帖子送問禮,一家比一家積極。
馮蘊特地派阿樓在大門口接待。
拜帖留下,隨禮則原封不動地退回去。
只道:「大王身子欠安,要在莊子靜養,貴客心意領受,待大王傷愈,長門再設宴相邀。」
阿樓如今鍛鍊出來了。
再也不是那個駕著小驢車出城,嚇得哭鼻子的少年。
見多了大人物,他儀態端方,謙遜有禮,不會再卑微。
來客的禮物雖然沒有送到雍懷王手上,但得了大管家的笑臉,也落下幾分心思,不會再胡思亂想。
拜帖雪片似的遞進來,馮蘊一一清點,記上名諱,指頭在案頭敲了敲,對裴獗笑道:
「安渡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齊了。連宣平侯府,都送來了問候的帖子。」
因為宣平侯的公子被猞猁咬死一事,侯府原本要大動干戈,派人上山清剿,後因刺史賀洽的一紙「封山布告」,只能作罷。
但懷恨在心,肯定有的。
只是裴獗活著回來,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馮蘊思忖一下,想到金戈給的消息,笑盈盈對裴獗道:
「這個宣平侯,據說和鄴城李家的關係,頗為親厚。」
裴獗點點頭。
燭火照著他英俊的臉龐,略帶一絲病氣。
「論輔國之能,李宗訓是有的,也善於籠絡人心。宣平侯與他本是故交,在中京時,又多次得李宗訓施恩。他沒去鄴城,是時局不允,而不是他心向西京。」
馮蘊抿一下嘴,微微一笑。
「大王心胸開闊,盡夸對手。李宗訓可能不這麼想……」
裴獗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