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席上,她本欲隨三娘子而去,是王妃的侍女拖住她,說小衣濕了,想請她行個方便……
誰能想到,把自己方便進去了?
她隱隱猜到什麼,視線猛地調過去,看著馮蘊……
馮蘊面無表情,像一個旁觀者。
仆女雙膝忽地一軟,整個人癱下去。
她不想死。
更不像死得那樣難看。
「王妃救命,王妃救救我……」
她跪行到馮蘊面前,顧不得衣不遮體,磕兩個響頭,仰著臉抽抽泣泣地道:
「仆是清清白白的,只是方才有些暑熱,告了假回屋小睡,哪會料到,宣平侯會突然進來……」
這個時候能咬別人,就不能獻出自己。
馮蘊沉喝,「一派胡言,堂堂郡侯,豈會因你一個仆女,不要臉地追到後院來?你說這話,有人信嗎?」
仆女姿色平平,甚至有些難看。
說宣平侯是為了輕薄她,才闖入楊三娘子的屋子,沒有人會相信……
但是……
仆女將眼睛一閉。
死主子,不死奴僕。
賤命也是命。
何況她字字句句對得起良心,天上如有神佛,也會保佑她……
仆女道:「跟宣平侯私通的人,是三娘子,不是仆女。三娘子已懷有宣平侯的子嗣,王妃若是不信,可派人尋三娘子來問,或是請大夫探脈便知。仆女若有一字虛假,不得好死……」
哄!
門外傳來一陣抽氣。
恰在這時,得到消息的賀夫人帶著幾位夫人貴女過來,聽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她看到自家婆母扭頭看來,雙眼憤怒,不由腳下一晃。
「去,請侯夫人過來。」
仆女剛應一聲,賀夫人又道:
「把三娘子也一併叫來。」
「喏。」
仆女剛要走,卻聽馮蘊出聲。
「且慢。」
賀夫人朝她看過去。
馮蘊和賀洽父子來往頗多,跟賀夫人打交道卻是頭一次。
看在賀氏父子的面上,她朝賀夫人笑了笑,語氣隨和。
「宣平侯好歹也是朝廷大員,侯爵之身,這等尊貴,在座的,何人做得了主?」
頓了頓,她微微一笑。
「去請長公主殿下來主持公道吧。」
賀夫人腦子一蒙,身子都僵硬了。
周遭的婦人全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還有,丈夫的眼裡,是她從嫁入賀家以來,都沒有見過的冷漠和疏離。
夫郎怨她。
婆母不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