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屍萬段,五馬分屍,我要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果然沒得好死。
馮蘊眉頭輕輕蹙起來,努力回想那一天的情形……
是不是也像今日,秋風蕭瑟?
「蘊娘。」裴獗好像比往常更為沉默,一句話久得仿佛地老天荒才聽到他的回答。
「喜歡這裡嗎?」
許是想到往事,馮蘊的耐心超乎尋常的好,神色也更為溫柔。
「那得看大王今夜帶我來此,是為何事了。」
「無事。」
裴獗握住她纖細的手,指腹搓揉一般輕輕按住她手背凸起的骨節,有些用力。
直到馮蘊嘶聲呼痛,他才鬆開,又說兩個字。
「閒的。」
他目光凝重,有些許黯然。
馮蘊眼梢微動,「那真是可惜了,我以為這是大王為我準備的驚喜呢……」
裴獗:「驚喜嗎?」
馮蘊揚眉莞爾,突然指著碼頭。
「要是有一艘小船,游石觀夜景,就很驚喜了。」
裴獗聞聲,摟住她的腰就起身,正要喚來踏雪,就被馮蘊制止了。
她道:「它在這裡吃草吧,難得自由快活。」
裴獗看一眼她,又看一眼下方的燈火。
「這裡離碼頭還遠……」
馮蘊張開雙臂,似笑非笑,「那大王背我好不好?」
裴獗似乎怔了一下,片刻才慢慢在她身前蹲下來。
馮蘊毫不猶豫地跳上去,滿足地勒住他的脖子。
「自阿母亡故,從來沒有人這樣背過我。」
裴獗肩背寬闊,很有力量感,上輩子她就想過,要是他可以背著她走,那感覺一定很好。
上輩子的馮蘊沒有那個膽量說。
沒有想到,這樣容易就實現了。
裴獗走得很快,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慢些,慢些。」
他放慢腳步。
於是馮蘊便快樂起來。
「背著人走,還走那麼快,不累嗎?」
裴獗:「你太輕了。」
馮蘊:「我阿母以前背著我,就走得很慢,我很喜歡這樣摟住她的脖子……」
說著又是一嘆,「可惜,她力氣還是小了些,不能背很久……」
裴獗突然回頭,「你看我,像你阿母嗎?」
馮蘊:……
她瞪他一眼。
裴獗專心走路。
兩個人各想著心事,就這麼到了石觀碼頭。
馮蘊正在想,裴獗要如何做,沒有想到他徑直背著她走到一艘停靠的小貨船,從懷裡掏出錢袋,塞到船家的手上。
「我娘子想夜遊碼頭,借船一用。」
船家和馮蘊一樣,有好片刻是蒙的,直到看到裴獗那張臉,臉上流露出疑惑。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