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眉頭微蹙,在涼風裡一陣發寒。
「大王,我是一點苦都不愛吃的。」
生不出,也不想生。
她覺得自己的回答已經夠清楚明白了,裴獗那雙眼睛卻未挪開,就像定在她身上了似的。
馮蘊黯然。
她幽幽一嘆,好像全身力氣都被人抽走。
「大王要想後繼有人,只能找旁人了。」
她極力說得雲淡風輕,裴獗卻從她的手,改為握住她的腰,慢慢往懷裡一帶。
「胡說什麼?」
他聲音略微啞,也好似用盡了力氣。
「不管有沒有孩子,我裴獗今生,都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馮蘊抬頭,想要看清他的臉。
雨霧模糊的風燈的光影,也模糊了裴獗的面容。
逆著光的他,雙臂用力摟了摟馮蘊,再細心為她整好衣裳,邁步走了出去。
槳板在外面,早已被細雨淋濕。
裴獗彎腰撿起來,站在越來越密的雨霧裡用力划槳,慢慢往碼頭而去……
來時還是月朗星稀,轉眼就變了天象,那零零稀稀的小雨落下來,月亮便躲回了雲層,星星也藏了起來。
馮蘊坐在篷中,看著風燈下的河面。
雨絲漣漪。
片刻,她拿起船家的蓑衣斗笠。
「大王戴上吧……」
「不用。」裴獗沒有回頭,「這點小雨算什麼。」
對他經歷的那些腥風血雨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
馮蘊送斗笠的初衷,是想緩和一下方才的話題帶來的緊張氣氛……
她不願意跟裴獗鬧彆扭。
就如此,彼此相處和諧對她來說,是最舒適的狀態。
因此略微有些擔心。
裴獗察覺到她靜默而立,意識到什麼,回頭。
「怎麼了?」
馮蘊淡淡一笑,「怕大王生氣。」
裴獗無奈地哼聲,「這天底下我最不敢生的,就是蘊娘的氣。」
滿心的溫柔,低淺的語調,讓馮蘊懸起的心臟又落回實處。
她慢慢走上前去,從背後抱住裴獗的腰,貼在他後背,一起沐浴這夜下河道的雨霧……
裴獗卻是默然轉身,「坐回去。」
馮蘊:「我陪著大王。」
裴獗有些遲疑,「回去。」
「大王怕什麼?這裡又沒有人看見。」馮蘊有心調和氣氛,低低笑著,順著他的腰身輕輕摩挲。
男人哪裡受得這個?
裴獗雙手握槳,無法阻止,只難耐地將粗重的氣息壓在喉頭,默默地划船,速度變得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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