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七凝視著她,沒有堅持。
臨走,往她的手心,塞了一枚響箭。
「有事喚我。」
馮蘊輕輕嗯一聲。
隨行的船隻慢慢退得遠了。
只剩兩葉扁舟,在河心對談。
「今日前來,我專程帶了一份大禮給鄭公……」
馮蘊說著,回頭望向另一條船上的侯准。
「這位侯將軍,鄭公可還記得?」
鄭壽山知道侯准,從將軍到山匪,再投靠馮蘊。
但二人之前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他不知馮蘊為何要提及。
「王妃仁德,竟讓南齊英雄,為你運煤……」
馮蘊莞爾,「沒錯,侯將軍便是上次運煤到楚州,遭遇山匪劫道的人。」
她將一個木匣子從船側雙手遞上。
「這是侯將軍從劫道的山匪身上搜到的,還請鄭公過目。」
鄭壽山心下微微繃緊。
煤球被劫,他懷疑過李宗訓,也懷疑過馮蘊。
其實都有嫌疑。
然而,一是沒有實證,二是李宗訓事後許了他許多好處,馮蘊也把煤球填補上了,他沒有受到實際的損害,也就不再追究。
不成想,馮蘊手上居然握著李宗訓的把柄。
「幾個鄴城軍腰牌,還有李宗訓的親筆手令。鄭公看看,對是不對?」
鄭壽山逐字逐句的看。
一個字一個字的拆。
手令上,李宗訓安排了劫煤,細節到將貨物換成石頭,澆上墨汁。甚至還寫了目的——不讓鄭壽山搭上馮蘊,以免他左右搖擺。也藉機離間鄭壽山與西京朝廷的關係,讓他從此回不了頭,只能跟鄴城朝廷捆綁在一起。
「可恨。」鄭壽山拳頭一握,咬牙切齒。
他可以斷定,手令是李宗訓的字跡。
「這老兒竟把老夫玩弄於股掌之中,還反咬一口,說劫煤一事,是王妃歹計……」
馮蘊見他信了,心下的大石頭,當即落定。
在并州,她模仿裴獗的筆跡,沒有被人發現。
因此,在決定策反鄭壽山的時候,她就早早開始準備了……
西京朝廷里,存有大量李宗訓手書的公文,她輕易便將公文借閱出來,很是苦練了一些時日……
終於派上了用場。
以假亂真,她並沒有半點心虛,反過來替鄭壽山扼腕嘆息。
「鄭公在中京事變後,率先響應鄴城,扶李氏父女於微末,如此大恩,李宗訓不僅不心存感激,反而處處算計……唉!」
她說著,看鄭壽山老臉鐵青,又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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