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戰到如今幾個月過去,她心亂如麻,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整個人如同瘋魔一般,時常在芳雲殿內來回行走,歇斯底里發狂,動不動打殺宮人。
芳雲殿裡,人人自危。
鄴城的百姓,也是驚慌無助,哭號遍野。
北雍軍殺戮無數,鐵蹄過處,幾人得活?
城裡謠言四起,無數裴獗茹毛飲血,北雍軍生啖人血的傳聞。
恐懼擊穿了最後一絲防線,鄴城的街市上,人煙稀少,家家戶戶囤糧囤物,然後關起門來,等著北雍軍的鐵蹄踏破城門的那一天……
恐懼、煎熬。
李桑若更是如此。
半夜從噩夢中驚厥,她把自己灌得爛醉,讓內侍傳李宗訓過來,衣裳不整地趴在他腳下,淚水漣漣……
「阿父……」
「爹爹……」
「我們降了吧。」
她伸出雙手,用力拖住李宗訓的袍角,醉得如同一灘爛泥似的,喃喃出聲,反覆說降。
「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我還沒有活夠呢……」
李宗訓火冒三丈。
「還不到你哭的時候呢,哭什麼?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你是臨朝太后,你有臨朝太后的模樣嗎?丟人現眼,還不起來!」
李桑若仰起頭:「阿父,我們走吧。」
「走?」李宗訓冷冷地盯著她,「你準備怎麼走?」
李桑若道:「當初我們怎麼離開的西京,我們便可以怎麼離開鄴城……阿父啊,我們快走,快走吧……打不過的,我們打不過裴獗……」
她一句一句,如泣如訴。
李宗訓咬牙罵出一句「飯桶」,強壓下心裡的憤怒,冷冷道:
「我已調集精兵強將,死守沂水,很快你就可以看到,鄴城軍是如何逼退北雍軍,打敗裴獗的。」
李桑若笑了。
雙眼直勾勾地盯住李宗訓。
「阿父……也學會騙自己了?」
李宗訓冷眼看著她。
「兵敗又如何?大不了繼續北上,只要我們手上握著大晉宗室的血脈,就可以東山再起……」
李桑若輕輕搖頭,做夢一般。
「宗室血脈?宗室血脈?阿父莫非忘了,我的匡兒死了,我的匡兒早死了……」
李宗訓看她神色失常,稍稍緩下一口氣,難得地好言好語。
「你別忘了,西京的元尚乙也命不久矣,熙豐帝沒有別的子嗣了……你是熙豐帝的皇后,你抱養的宗室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家正統,何人不服?」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