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蘊眉頭蹙起,動也沒動,回視他。
裴獗眼底濃霧驟起,有些濕潤。
「馮蘊,你這個人,沒有心的。」
這話說得馮蘊有些著惱。
要不是剛聽了他的故事,可能當場就翻臉了……
不過,翻臉也翻不出他的掌心。
鄴城不比花溪,就算在花溪,也是大晉天下,敢跟雍懷王翻臉的人,可能是嫌命太長了……
馮蘊冷靜下來。
「是我恃寵生驕了。剛才的話,說得太過。」
她一副能屈能伸的樣子,微微笑著,手指捏著茶杯的邊緣,慢條斯理,一句句說得認真,但在裴獗看來,全是虛偽。
「大王的家事,原也容不得我多嘴,何況我這身份……馮家女嘛,總有瓜田李下之嫌,破壞你們兄妹情分,實在不該。」
「你說什麼?」裴獗鉗住她的下巴,抬起。
馮蘊就勢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鑽入風氅里取暖,臉頰貼在他身前,一副纏綿小意的溫柔。
「我說我不對,讓大王為難……」
「是嗎?」裴獗低頭看著她,墨色的眼底,是沉浮不定的鬱氣,「我如何會為難?」
馮蘊擰了一下眉頭,「兄妹是手足,血脈相連,不可割捨,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而夫妻,因緣聚散,隨事變遷,情分到底還是淺了一層,我怎麼能不懂事呢……」
「會說話。」裴獗彎腰撫上她的雙肩,輕輕揉捏著,往後推開一些,黑眸冷漆漆地盯著她。
嬌容如桃花映面,遠山含黛,秋水盈盈。
不知何時,他已是迷戀到近乎失智。
而她……
裴獗的手指撫上她的臉。
紅唇輕顫,媚眼如絲,不情動勾人,情動時索命。
讓人沉迷上癮。
卻無一絲一毫真心。
裴獗突然鬆開她,直起身一拂袍袖。
「你的手足明日到鄴城,見一面再走吧。」
他走了。
就那麼面無表情地轉身,大步離去。
馮蘊一動不動,氣得心肝脹痛。
李桑若啊!
這是什麼好命,攤上個哥?
但沒用的……
她們之間,只有你死我活,沒有原諒。
但狗男人嘛……
該安撫還得安撫。
就算是他說的利用,那也得好好用,要命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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