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手足,帶了譏誚的意味。
馮蘊尚未調整好呼吸,半睜著眼,睨向他俊挺的側顏。
沉默著,冷不丁冒出一句。
「今生,我盼你和大兄……安康順遂,切莫重蹈覆轍。」
裴獗脊背一僵。
上輩子他和溫行溯,打了無數場大仗。
不死不休。
溫行溯要了他半條命。
最後也死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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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里,溫行溯等了足有兩刻鐘,才看到夫妻二人相攜而來。
裴獗拱手:「大兄久等。」
溫行溯起身還禮,謙恭道,「大王言重。」
馮蘊面帶笑容落座,「上菜吧。」
僕從應喏。
膳食早就備好的,放在托盤裡,魚貫而入,分別端放到賓主三人的木案上。
這裡沒有花溪那種可以同桌而食的圓桌,三人各坐一席,分餐共膳,氣氛甚是融洽。
馮蘊聽說溫行溯明日就要啟程離開,眼神里流露出明顯的失望,席間,不時讓小滿給他布菜盛湯。
「大兄多用些。這段日子行軍在外,都沒能好好吃上一餐熱飯吧。」
她心疼自己的兄長,十分坦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裴獗的目光。
他也行軍打仗……
可沒人這麼溫聲犒賞。
兩個人有說有笑,馮蘊沒有聽到裴獗的聲音,轉頭淺笑。
「將軍也多用些。」
裴獗嗯聲,低眸不語。
溫行溯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眉來眼去,優雅溫和,大大方方同馮蘊說話。
兩個人身上有同樣的氣質。
裴獗沒怎麼搭腔。
好半晌,他輕撫衣袖,傾身將自己面前的一條煎魚,夾到馮蘊的碟子裡。
馮蘊抬頭看過來。
裴獗別開臉,問溫行溯。
「婚期可定下了?」
方才和馮蘊正討論,還沒有敲定。
溫行溯又和馮蘊交換個眼神,接著之前商量的話題,淡淡一笑。
「阿蘊的意思,不好拖到明年,想來是要在臘月底去了。回頭找人卜算一下,再行定奪。」
裴獗點點頭。
溫行溯道:「到時還望大王賞臉,撥冗出席……」
這時,馮蘊已經慢條斯理地吃掉了那一條小小的煎魚。
鄴城剛剛光復,西京還有一堆雜事,裴獗不可能像她一樣,放下手裡的政務,專心待在安渡等大婚。
她料想裴獗沒有那個時間。
微微一笑,放下筷子。
「他當然要來的。大兄跟他客氣什麼?一家人別說兩家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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