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縱是新郎官的大舅子,又是大晉的郡王,自是主桌入席,就在裴獗的旁邊,聞聲一笑。
「大王和王妃,真是恩愛,羨煞旁人。」
馮蘊朝他看過去,「郡王和郡王妃,也是郎才女貌。」
濮陽縱看馮蘊說得認真,不由得露出一絲尬色。
「借王妃吉言。」
馮蘊笑了笑,沒有再說話,更沒有盯著他看,而是漫不經心地觀察著喜宴上的人。
裴獗看她一眼,也是沉默。
不消片刻,溫行溯回來了。
他平常不擅飲酒,今日被人哄著鬧著灌下不少,不僅雙頰酡紅,略顯醉態,耳朵和眼睛都紅透了。
「失禮,失禮。」
「各位慢飲……」
他邊走邊招呼賓客,一直到裴獗這邊,看到馮蘊。
「腰腰……你怎麼來了?」
馮蘊撲哧一聲,「大兄這是醉了嗎?你的喜宴,我怎麼能不來?」
溫行溯嘴角勾了勾,一揮衣袖,坐下來。
「方才拜堂不見你,去了何處?」
馮蘊笑了下,「莊子裡有點事,我回去了一趟。」
溫行溯哼笑一下,「兄長成婚,你竟有事耽誤,該罰!」
他親自替馮蘊斟滿一杯酒,推到面前,又扭頭去看裴獗。
「大王不介意吧?」
裴獗淡淡看一眼馮蘊,「隨她。」
「該喝的。」馮蘊端起來,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今日是大兄的喜事,她原是不想煞了風景,想做出一副歡喜的樣子,可阿萬的死就像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也笑不出來。
一笑,就想到阿萬臉上的驚恐。
就會忍不住想,她死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溫行溯察覺到她的情緒,撩眉失笑。
「大兄成婚,你不高興?」
馮蘊聽出他的玩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怎麼會?我盼了好久才盼來的嫂嫂,你可要好好對待。」
溫行溯打量著她,溫聲而笑,「那是自然。」
二人的對話,帶了點調侃,原本沒有什麼,可落在裴獗的耳朵里,分明就有了一點什麼……
如果馮蘊心裡裝有哪個男人。
那一定是溫行溯。
尤其在他二人都知道彼此重生的情況下,溫行溯上輩子的命運,難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比如此刻,跳入腦海。
裴獗看向馮蘊,一眼深淵。
馮蘊也不咸不淡地回敬他,目光複雜。
濮陽縱坐著不自在了,起身拱手,「告辭片刻,諸位慢用。」
他一走,溫行溯又被人叫走了。
旁邊沒有別人,裴獗才問:「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