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開花溪,也就離開了溫宅那些下人的眼睛。
蕭呈身著便服在安渡城四處走走,最後坐在任汝德的面前。
房間裡,茶香四溢。
任汝德長揖拜下,「陛下來晉多日,仆卻不便前來問安,還請陛下責罰。」
蕭呈擺擺手,端起茶盞,垂眸道:「我要見馮十二娘。」
任汝德嘴角微微一扯,抬起頭,望著他。
「陛下……」
蕭呈微眯眼,容色冷淡,「只有我跟她。」
任汝德喉頭髮緊,一時說不出話。
這馮十二娘現在可不是想見就見的人,更何況,陛下的要求,還是只有他們兩個……
這可就讓他犯難了。
任汝德道:「容仆再思量思量,如何才能讓十二娘不生疑心……」
「不用思量了。」蕭呈突然側目,望向侍立在一側的金戈。
他沒有出聲,就那麼盯著,修長的手指,淡淡地敲擊一下茶盞的邊沿,半晌才道:「金戈來辦。」
任汝德心下一驚,猛地掉頭,看向金戈。
金戈垂眸,拱手道:「屬下……自當盡力而為。」
從皇帝坐下來那一刻,金戈的心跳便如雷鼓一般,快得仿佛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做賊就會心虛,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當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容面對……
就算他是被馮蘊要挾,但那也是背叛。
他原本心存僥倖,皇帝不會發現,永遠也不會知道……
可是,當他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他那顆心,就涼了一半。
他不知道蕭呈是怎麼發現的,正要跪下領罰,就聽任汝德乾笑了兩聲。
「還是陛下英明,仆竟是忘了,金戈的相好孔雲娥,是馮十二娘的手帕交,眼下在長門也很是得臉,有她相幫,想來不成問題。」
蕭呈沉笑一聲,盯住他。
金戈心口突突直跳。
以為下一刻就要被揭穿了,不料蕭呈卻雲淡風輕地揭過。
「去辦吧。」
-
其實想見馮蘊一面,並沒有那麼難,花溪村的人,時常都能見到她,可單獨相見,還不讓裴獗察覺,是有難度的。
金戈猶豫再三,還是按昔日和馮蘊傳遞消息的辦法,讓孔雲娥把她約到家裡。
在花溪幾年,孔雲娥自己在成衣坊旁邊,建了幾間屋子棲身。建房子的錢,金戈出了大半,但平日裡,只有她和兒子居住。
三更天,四野寂靜,成衣坊里沒了白日的喧鬧聲。
馮蘊過來的時候,為衡陽帶了一些吃食,孔雲娥笑盈盈地接過,將她帶到客堂,臉上的表情,有些彆扭。
「蘊娘,他來了……」
欲言又止,眼睛往屋子裡看。
馮蘊捕捉到她眼裡的情緒,怔了怔,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
「雲娘,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只會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