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一本正經,瞧著她染紅的雙頰,拇指輕刮一下,不讓她看出他那些歪心思:「放鬆些便好。」
馮蘊無奈地攥住他的衣袖,點了點頭,這時才發現他衣裳竟還穿得好好的,更顯得她樣子狼狽……
她絕望地閉上眼,更是焦急。
「乖,不怕。」裴獗裴獗眉目舒展,吻她額頭,十分耐心地安撫她,「你累了,太緊張,休息休息便好。」
他一動,馮蘊那神魂便有一半飄到了天上。
她怕極了,明知有些不對,也沒有力氣再爭辯,於是將臉掩入他的衣襟里,合上眼,像一隻小貓,平素冷淡不親人,可被喜歡的人擼起毛來,也能呼嚕呼嚕柔順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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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人在病中,接下去好幾天都足不出屋。
次日裴媛來看她,屋子裡滿是藥味,弟媳婦也神情懨懨,提不起勁來的樣子。
「好生休養著,可別落下病根。」
裴媛很是心疼她。
大老遠過來,遇上這些糟心事情,這樣柔弱的弟媳,還硬撐著為先帝辦了喪才倒下,那是多麼不易……
馮蘊對上她關切的眼神,心裡火燒火燎的……
其實吃了太醫令的藥,又被裴獗哺餵那麼多解藥,她昨夜燒退後,便已好了許多。
沒有精神,僅僅是因為卡了大半夜,沒有睡好而已。
「那我便不送長姊了。」
「別送別送,送什麼?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氣。」
裴媛是個爽利的性子,自從跟敖政和離,也不用再裝嫻靜溫柔了,儼然一副將門虎女的樣子,拉著阿左和阿右,又笑盈盈地回頭看她一眼。
「這幾日,想來會有不少夫人貴女上門探病,我一律幫你婉拒了。」
以裴獗在大晉的地位,雍懷王妃這一病,王公大臣們,定然會差了家裡的夫人上門探病。
她猜馮蘊是不耐煩面對這些。
馮蘊也是感激一笑。
「有勞長姊。」
裴媛輕笑,「你阿姐我旁的本事沒有,打發人,那是一套一套的。」
馮蘊撲哧一笑。
想到了敖政。
那就是一個被裴媛打發了一次又一次的人。
裴媛走了,馮蘊早飯都沒有吃,長長嘆息著將自己裹入被窩,這才舒舒服服地補了一覺。
晌午後醒來,便有人來報喜。
新帝登基,在準備登基大典的同時,有人諫言,再為雍懷王加食邑。
同時,御賜十二冕旒、天子旌旗。
馮蘊嚇一跳。
十二冕旒,那是天子規格。
天子旌旗更不該是臣子用的。
皇室商量這麼久,給馮蘊這等破天荒的賞賜,不僅是答謝裴獗扶莊賢王上位的回禮。
還因為……
他們已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
九錫已加,權至巔峰。
新帝還能賞這個功蓋天下的攝政王什麼?
房裡幾個仆女的心思沒有那麼複雜,全然不知這將意味著什麼,一個個與有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