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眼皮,半睡半醒地到了半夜,房門才傳來吱呀的一聲。
輕風拂過簾帷,輕輕一盪。
鰲崽坐起來,警覺地瞪大雙眼。
馮蘊背向而睡,一動也不動。
裴獗慢慢走近,彎腰撫摸一下鰲崽的頭,「去睡。」
鰲崽平常最是懼怕他,不等他過來,便會乖乖讓開。
今日它卻坐在榻邊不肯相讓,腦袋微低,瞪著一雙眼睛,一副虎頭虎腦的樣子,耳朵上的「聰明毛」還一動一動的,又凶又奶。
裴獗哼聲。
沒有再勉強它,而是越過鰲崽坐在榻邊,看著「沉睡」的馮蘊。
沉默的。
看了許久。
馮蘊脊背漸漸僵硬。
快要裝不下去了,肩膀上突然落下一隻手,將被子拉高,聲音低低的。
「你倒是睡得著。」
氣息往身上飄,溫熱的,煎熬人。
馮蘊慢慢撩開眼皮,側目望去。
「我又沒做虧心事,為何要睡不著?」
清醒時說話,是不一樣的。
裴獗唇角微抿,將她扳轉過來,眼對眼看著。
「你就這麼不想服侍我?」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
馮蘊聽著蹙眉。
「你就這麼不盡興?」
「……」
一句不盡興,害慘他了。
裴獗低嘆,「我收回那句話可好?」
馮蘊:「收不回了。」
裴獗:「這性子……」
他搖搖頭,目光沉了幾分,「這便是你要為我納妾的理由?」
為他納妾?
馮蘊錯愕一瞬,意識到什麼,從鼻翼里發出一聲冷笑。
「是嗎?我何曾如此大方?我怎麼不知情?」
裴獗聲音淡淡:「蘊娘一貫大方。」
馮蘊迎上他的目光,啞然。
以前她是說過的。
不生育,不入後宅,由他納妾……
「那我也不會跟人共事一夫。」馮蘊說得平靜,眼波隨即一轉,瀲灩冷淡,「馮敬堯找你了?」
裴獗應聲,「嗯。」
馮蘊道:「我沒同意。是他們自作主張。」
又瞥他一眼,輕撫衣袖,神態懶洋洋的,滿是惺松之態。
「不過以前說的話,仍舊算數,我不會拘著大王。你若想要,我讓位便是。」
「果然大方。」
裴獗撩一下她的鬢髮,溫熱的掌心在她的臉頰貼了貼,突然扼住她用力一拉。
馮蘊就那樣重重撞入他的懷裡。
堅硬的身體,她有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