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仲應聲,大步入內。
馮蘊方才側身讓到了門檻的另一側,裴獗並沒有注意到她。
但她與左仲錯身的剎那,卻看到了他一腦門的冷汗。
可見,事態緊急。
左仲單膝跪地,雙手將急報舉過頭頂。
「陛下,北戎聯合十二部,率十萬鐵騎,已越過蒼岩山,直奔允州而來。」
這些年,每到秋冬季節,北戎部落為儲冬糧,就會趁機生事,在邊地劫掠更是家常便飯,可由於他們居無定所,儘管大雍多次派兵追逐,始終無法斬草除根。
裴獗看著赫連騫,「赫連將軍,此事交由你辦。」
赫連騫拱手:「末將領命。」
他抬頭看馮蘊一眼,行個禮,大步離去。
裴獗轉頭,問溫行溯,「南邊如何?」
溫行溯一身戎裝,肅然道:「恆曲關屯兵十萬以上。淳寧、東泉、涪江等地,多年由州刺史和郡太守領兵,近日並無異動。」
裴獗點點頭。
北戎部落雖然屢屢進犯,無非求一個溫飽,搶到東西就走,而南齊不同,蕭呈野心勃勃,多年的風平浪靜下,早已是按捺不住的暗潮洶湧……
裴獗慢慢起身,走到書案上的沙盤跟前。
「你若是蕭呈,從何處進攻?」
溫行溯眉頭微擰,指向沙盤上的山勢地貌,微微一頓。
「從淳寧出,偷襲丹郡,或是古邑。」
裴獗讚許地看著他,略一沉默。
「往丹郡、古邑兩地,加派人手。」
溫行溯行禮,「末將領命。」
他從書房告辭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候在外面的馮蘊,微微一笑。
「原想這兩日和你嫂嫂一道來看看你和瑞寶。這不,又派了差事,急著要走。」
馮蘊笑道:「大事為重,我自會找嫂嫂說話,大兄不用掛心,保重身體。」
溫行溯點點頭,「我會的,你亦如此。」
這些年,他常在軍中行走,每次回京也來去匆匆。
而大長公主在璟寧四年因為一場大病,這兩年身子便不大好了,成日懨懨不安,濮陽漪只好留在京中盡孝。
二人聚少離多,濮陽漪想讓溫行溯檢查身子的事情,也就一拖再拖。
再拖。就開不了口了。
無子之憾,每次見面,濮陽漪都會提及。
反而是溫行溯,他忙於公務,並沒有將事情放在心上,不僅沒有埋怨責怪,反而斷然拒絕了濮陽漪為她納妾的建議。
漸漸地,濮陽漪也就不提了。
只是內疚藏在心裡,難免鬱郁。
「腰腰,我走後,多陪陪你嫂嫂。」
四目相對。
溫行溯一臉悵然,好像有很多話,又不便多說。
「她就是心思太重,我說的話,她也聽不進去,反而是你說的,能入耳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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