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呈沉下臉,「馮公是說,朕在誣陷她?」
馮敬廷嚇一跳,嘴唇囁嚅,吭不了聲。
蕭呈緩緩掃他一眼,眼神沉靜。
「更何況,你女兒還在反賊溫洄之手,難道你不想救她?」
馮敬廷啊地一聲,表情相當吃驚。
「陛下是說,十二娘她……她和我那繼子,不,那反賊溫洄……不是合謀造反?」
蕭呈:「你這個當爹的……哼!」
他擺擺手,不想再多說。
「退下。朕乏了……」
馮敬廷喏喏有聲,想走,又有點不甘心。
「微臣斗膽,請問陛下,不知拙荊……關押何處,眼下……是生是死呀?」
「死不了。」蕭呈淡淡地看著他,不帶情緒地道:「她是溫洄生母。我怎麼能讓她死呢?」
馮敬廷看著他冷冽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緩緩拜下,重重一嘆。
「臣都明白了,陛下是一片苦心,只為營救十二娘……」
蕭呈嗯聲,對他也算客氣。
「馮公回去好生養著吧,若有那麼一日,朕還是要用你的。」
馮敬廷一聽,激動起來。
這是說,若馮蘊回來,他還是會被重新起用?
皇帝的老丈人,他是做定了。
他其實沒有那麼在乎陳夫人,只是老夫老妻了,不聞不問,說不過去。
得了蕭呈的承諾,他眉目里都生出幾分光彩。
待要告辭,又想到門外久候的女兒。
「陛下,臣尚有一請。」馮敬廷硬著頭皮,尬笑道:「嫻妃從早上跪到如今,整整一天了,陛下不如聽一聽,她想說些什麼?」
蕭呈遲疑片刻,朝吉祥使了個眼色。
「宣嫻妃。」
吉祥鬆一口氣,「喏。」
-
馮瑩進門,不自覺地低下頭,朝蕭呈行個拜禮,慢慢跪了下來。
「妾見過陛下……」
寬大的帷帽輕紗遮住了她的眉眼,一截白皙的脖子,看上去十分修長。
蕭呈沉目:「嫻妃,你讓朕很失望。」
馮瑩微愣一下。
尚未開口,喉頭已然哽咽。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可是,今日以前,她已經有許久許久沒有見過他了。
連面都見不到的夫君,卻說,對她很失望。
蕭呈看她不語,眉頭便蹙了起來。
「嫻妃,朕很忙。要是無事可說,退下吧。」
他聲音低沉,滿臉不耐。
馮瑩頭上的帷帽都在微微抖動,輕紗下的一雙眼,冷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