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陣陣,他一身銀甲盡顯儒雅,嘴唇含笑,仿佛穿越了歲月的溫柔,靜若青松。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又在即將走近時,退步。
「腰腰,別怕。」溫行溯的聲音柔和清雅,不是他背叛後那樣的冷色,聽上去如沐春風。
「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向你告別,你何不聽我說幾句話?」
馮蘊慢慢站定,看著他,不說話。
「腰腰可是怨我?」
「我不懂。」
「你不用懂。」溫行溯道:「總歸我做了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死也是甘願的。」
馮蘊淚水盈盈。
是她打破了命運,讓一切都變了樣。
也是大兄,走出不該走的那一步。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溫行溯說,「別恨我。那天就算你不動手,就算裴獗不為所動率兵殺上來,我也……不會傷害你。」
馮蘊:「是嗎?」
「是。」溫行溯莞爾,「大兄永遠不會傷害腰腰。」
馮蘊:「下輩子,不要再這樣了。」
「好。我記下了。」溫行溯清俊的身影挺拔異常,臉上還是帶著笑的,像往昔一樣,朝她行了一禮,慢慢轉身,「腰腰,我要走了。她在那裡等我。」
馮蘊望過去,是一個女子的身影。
有些模糊,好像被濃霧籠罩著。
溫行溯走過去,牽了她的手,她便乖巧地依偎過來,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攬住了她的腰,她仰頭,二人對視一笑。
馮蘊下意識往前追了幾步,「平原。」
那女子回過頭來。
那一刻,馮蘊看到了她臉上的笑。
她的眼淚不知怎麼就滾落下來。
好似在睡夢中,一個人哭。
大手覆上來,蓋住她的眼睛,又用帕子拭了拭。
「哭什麼?」
馮蘊沒有睜眼,平靜地說:「我以為我們已經改變了命運。我以為再不會像前世那樣了……」
裴獗沉默片刻,「你做到了。」
馮蘊:「大兄還是死了。還是死得那般不堪……」
裴獗道:「我會給他一個體面。」
-
裴獗厚葬了溫行溯。
墳冢在信義郡,他曾經駐守過的地方。
濮陽漪和他合葬在一起,靈位也一起擺在了春酲館裡,碑上寫著「江左溫氏溫洄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