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聲驚雷,身體一顫。
身後的郭媼勸道:「這天看著要下雨了,娘子不若先回去,明日再來請安。」
瀅雪心下有算計,只對身後的人道:「你要避雨,便去。」
郭媼聞言,險些吐了血。
不管旁的,戚氏明面上是她的主子,就這一點,她哪裡敢在郎主的眼皮子底下棄主避雨!
見戚氏確實沒有半點要避雨的意思,急得身後的郭媼變了臉。
戚氏不避雨,她自然得跟著受罪。
想起那金燦燦的金豆子,她也就心甘情願了。
驚雷過後,豆大雨珠簌簌落下。
第四章
時序入秋,早間天氣寒涼,有雨時寒意更甚。
暴雨驟來,傾盆而下,雨聲簌簌作響。
顧媼在門旁皺眉看向站在雨中的人,思索片息,轉身入了膳廳。
圓桌上是幾樣家常早點,樣式少,卻是量大。
圍著圓桌坐著四人,嵇堰與胡邑,還有便是嵇老夫人和十三歲的嵇沅。
「郎主,老夫人,大娘子與僕婦在庭院外站著,不曾避雨。」
正在喝粥的嵇老夫人驀然放下碗,露出不耐:「她這是做什麼,這半年來我對她睜隻眼閉隻眼,也沒尋她麻煩,彼此相安無事,各過各的,她如今往我這湊是幾個意思?!」
嵇老夫人不到過四十歲左右的年紀,卻因大半年前兒子出事,一夜老了十歲,兩鬢的頭髮都白了。
把兒子從牢中接出時,見他進氣多出氣少,全身沒塊好肉的模樣,嵇老夫人幾乎哭瞎了眼。
若非是兒子的體魄比常人的要好,抬出來的怕只是一具屍體了!
想起往事,眼眶逐漸泛紅。
胡邑在旁忙安撫道:「乾娘莫要太在意那戚氏。戚長史素來嬌慣獨女,戚氏從未吃過苦,淋一會雨估計就受不得苦離去了。」
嵇堰略一思索,思及戚氏才病過,食指輕點了點執在手中的筷箸,轉頭看向顧媼:「給她們拿把傘出去,她想站多久便站多久。」
嵇老夫人看向兒子,不滿道:「你對她心軟做甚?,她父親可沒對你心軟半分!」
嵇堰不欲多少往事,道:「她大病初癒,不宜雨中久站,這事鬧到外頭去只會說嵇家虧待正妻。」
戚氏那般懼怕的模樣,都還敢在他面前口口聲聲說「規矩」二字,擺明了是個既膽小又執拗的人。
胡邑聽到二哥說戚氏大病初癒,回過神來,忙打圓場:「二哥說得對,戚氏病了半個月,再淋這麼一場雨,真要出了什麼事。那到底是二哥髮妻,如此冷待髮妻,易被人抓住把柄參上一本。」
涉及兒子仕途,嵇老夫人就不說話了,算是同意給戚氏送傘。
嵇堰拿起公筷,夾了一塊糕入母親的碟子中:「母親,用早膳吧。」
嵇老夫人想到院子裡的人,哪裡還吃得下,皺著眉頭道:「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