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時候,她忽然抬手拽了他的衣袍,他動作一頓。
嵇堰垂下頭,瞥向那拽著自己黑袍的手,白皙柔嫩。與袍子的黑色儼然是涇渭分明。
他只瞧了一眼,她便立刻鬆開了手。
面露疑惑之色,問:「郎主身上怎會有血腥味,可是傷著了?」
嵇堰想起先前戚氏在茶樓被挾持的事,知曉她在這些事上膽子小,也不細說:「是別人的血。」
瀅雪左右瞧了眼他身上的衣物,隱約看到另一臂上有刀子劃破的口子,立即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另一側。
看到那口子,黑色衣袍也看不到是否沾了血,她抬起視線,定定地望著嵇堰。
眼神中帶有絲絲關切。
這雙眼,從一開始的懼怕,到現在的關切,倒叫嵇堰不習慣。
他低頭瞅了眼被劃破的口子,道:「沒傷著皮肉。」
只是淺淺地劃了一下,幾乎沒怎麼感覺到疼,於他而言也算不上傷及皮肉。
不知怎地忽想起她那頸項上的那小口子,目光落在頸項的位置上。
數次都有長發遮掩,平日大抵也放了脂粉遮掩,也瞧不到還有沒有疤痕。
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瀅雪端詳著那口子,並未發現嵇堰探究的視線。
她心想嵇堰也沒有必要騙她,她便道:「那妾身先回去了。」
嵇堰低「嗯」了一聲,這聲有些沉。
瀅雪走到了門口,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半側身,轉眸看向身後的人。
「往後郎主在府中時,我能不能常過來坐一坐?」
方才剛坐下時,確實滿是不自在,但坐了好一會後,好像也逐漸習慣了些。
要是每日都來他這屋中坐一小會,也能早日習慣與他親近。
嵇堰……
方才坐在他身旁還僵硬得像塊石頭的人,都敢提出來在他的屋中多坐一坐了。
不對,她一直都這般得寸進尺。
明明畏懼他,卻敢主動來尋他,要與他住在同一個院子。明明不敢與他有任何肢體接觸,卻敢主動要求與他宿在同一個屋中,同一張榻上。
莫名的,嵇堰心下起了些壞心思,挑眉說:「你總不能屢屢撩撥我,卻沒有半點表示吧?」
瀅雪聽到「撩撥」二字,愣了好半晌,驀然面紅耳赤的反駁:「我沒有!」
嵇堰下巴抬起:「沒有嗎?」
「哪裡有?」她連碰都沒碰過他,哪裡算得撩撥。
就是給他撩撥,她也沒膽子撩撥呀!
嵇堰復而坐了下來,手搭在榻頭憑欄上,略微往後靠:「這輕薄可不僅算是肢體上的接觸,便是言語上也算。」
頓了一下,又說:「你每每都夜深人靜來尋我,還揚言要與我同居同榻,但凡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多思多想,不是嗎,嗯?」
瀅雪忽然間反駁不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