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宿上兩宿,嵇堰自是不能在第一宿就把人嚇得驚神破膽,第二宿要入屋,估計也難了。
本就是引蛇出洞的計策,一宿也不奏效,起碼得兩宿。
瀅雪聞言,鬆了一口氣。
約莫是有了對比,哪怕覺得與他同宿一屋都沒那麼讓人喘不過氣了。
「那妾身去喊蘿茵……」話語一頓,她倒是不怎麼想讓旁人知道他們二人是如何分寢的。
改了口:「妾身給郎主尋一床被褥過來。」
說著,往柜子而去,打開柜子時,轉頭問:「郎主要厚一些的被衾,還是薄一些的?」
「薄一些的。」
還未冬日,嵇堰並不覺得冷。
就她床榻上的那床被衾,他看著都覺得熱。
瀅雪想了想,把她前些天換下的軟衾抱了出來。
先放到自個的床上,又復而尋了個軟枕,這才一快抱出外間。
甚是不適應和異性待在一個屋中的瀅雪,也不敢瞧嵇堰。
她把軟衾軟枕放在了榻上,看了眼榻幾,正要伸手收拾,嵇堰開了口:「我自己來便可。」
瀅雪聽他這麼說,心道也正好。
「那郎主早些時候安置。」
說罷,轉了身,快步入了離間。
也不往外間瞧去,放下帳幔後,解下披帛就脫鞋上了床榻。
她拉過被衾蒙頭一蓋,好似要把外間都隔絕了開來。
嵇堰往內間瞧去。
那鮫紗帳輕透,能把床榻裡邊的動靜瞧得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看得到那縮頭在軟衾下的人。
瀅雪在被衾中透不過氣,一直蓋著也不成。許久後,她把頭伸出被衾,背對著tຊ外頭而躺,依舊覺得不自在。
嵇堰的存在感太強烈了,強烈到他好似不是宿在外間,而是在她的帳幔外。
嵇堰把榻幾放到了地上,吹熄了外間的燭火,軟枕往榻頭一放,脫鞋後就這麼躺了下來。
羅漢榻不夠長,只得把小腿往榻欄上擱著。
做捕頭時,為了查案,什麼艱苦的環境都待過,這點算不得什麼。
把被衾蓋在身上,有幽香縈繞在鼻息之間。
嵇堰沒半點睡意,頭枕著手臂,雙眼放空地望著房梁。
許是要變天了,屋子外頭的風越吹越烈,隱約還下了雨。屋內也越發濕冷。
時辰漸漸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抵也有一個時辰了。
嵇堰才有幾絲睡意,忽然間察覺到裡間床榻上的人翻來覆去。
是了,就算不是同眠一榻,只是同宿在一個屋子,估計這戚氏也怕得睡不著。
屋中靜謐,只裡間一盞小燈,光亮昏黃。
想是快沒燈油了,燈芯搖曳漸小,細微的「呲」了一小聲,燈芯頓時一滅,屋內陷入了昏暗之中。
瀅雪想去小解,她想忍一忍就天亮了,但越想就越憋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