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世事變遷,誰也料不到之後的發展,她家中敗落,淪落至此,本是不願受辱想要直接了卻殘生。
可他卻拉著她的手,說讓她等一等,他會帶她離開,讓她做自己的妻子。
「天下負心人那麼多,我好傻覺得他不會是其中一個……」
他金榜題名的那一刻,她卻沒能等來對方帶她離開,榜下捉婿的佳話傳入耳中,為此欣喜若狂的是誰?為此肝腸寸斷的又是誰?
狀元郎在京城打馬遊街,看遍世間美景的時候,可曾還能記著曾經在楊柳湖畔,自己也曾與一個女子相許終生?
慧兒的一生並不長,她能講給曲冬凌聽的,便格外短了一些。
「我請公子來,是聽聞公子記世間萬千事,想請公子為我記一頁紅塵。」
曲冬凌捏著手裡的茶杯,有些勉強地笑道:「姑娘沒必要為一個負心薄倖之人搭上自己,若你願意,我可帶姑娘離開這裡。」
慧兒姑娘莞爾一笑,輕輕放下了琵琶,蓮步輕移走到了窗邊,支開了窗戶,回眸笑道:「公子來的好不巧,若是昨日過來,還可看到狀元回鄉,那真是好生風光。」
曲冬凌沉默片刻,還是說道:「姑娘……」
他想說,沒必要為一個人搭上自己,想要讓對方付出代價的方式有很多,他想說,姑娘若是願意離開,他可以送她去妙音閣,那裡定可以撫慰她的情傷,他想說的話很多,可終究是說不出口了。
慧兒已經望著窗下,仿佛入了神,外面星光璀璨,燈光絢爛,襯的她面容更美了幾分。
慧兒突然回首看向曲冬凌,「多謝公子聽我的故事,您該走了。」
曲冬凌沉默地喝下了杯中茶,將其放回原位,看向慧兒:「姑娘執意如此?」
慧兒走向桌前,取出那副畫,雙手奉到曲冬凌面前,流蘇輕輕搖擺,長裙曳地,她的眼中有遮擋不住的光,她沒有回答曲冬凌的問題,只是說道:「請公子成全。」
曲冬凌沒有說話,他接過畫,拱手朝著慧兒行了一禮,「願姑娘心想事成。」
慧兒聞言便笑得愈發開心,她在這裡等了那麼久,今日終於能等到自己的情郎來娶自己,他們會一起離開這裡。
他沒法勸動對方。
曲冬凌離開這間小小的牢籠,他回頭看了一眼,慧兒正在鏡子前為自己梳妝,她本就極美,添上那一抹胭脂,便更顯艷麗。
有人與曲冬凌在樓梯間擦肩而過,曲冬凌腳步停頓了片刻,回頭看向那人,對方踏入的正是他才離開的房間。
他手微微握緊了摺扇,目光沉沉,只是未等他轉身,門便開了,慧兒將其迎了進去。
門被關上之前,那姑娘似乎還在笑,笑得很開心。
正如曲冬凌的祝福一般,她即將得償所願,怎麼會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