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若來,寒兒聞著風聲火急火燎便跑過來,他這麼問,也並不顯得突兀。
屈留青聞言臉色一變,冷了幾分,粗啞的嗓音染上一絲怒氣,「她不聽話,讓我關在房間反省去了。」
風塵相故作震驚,微微結語。
「剛才來的路上,略有耳聞。」他沉默片刻,似笑非笑地說道:「這倒是讓我突然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
屈留青微微皺眉,聽他說。
「一戶耕者的黃牛,性子向來敦厚,可有天卻突然失控傷了隔壁鄰居的孩子。後來一問才知,原來是那孩子一心想趴上牛背,結果被突然起身的黃牛摔倒在地。」
「摔疼的孩子哭聲一出,那黃牛受了驚嚇跑了起來,結果卻不出意外的傷了那孩子的腿。」
「後來這鄰居將這家人告到了官府,想要討個說法,並索賠五兩銀子和打死那傷人的畜生。」
「那戶人家絞盡腦汁才拿出一輩子存起來的五兩銀子,可那黃牛是一家五口所有的希望,他們還指望著它來年春耕。」
「最後縣令再三斟酌,不同意處死黃牛。」
「他轉身對那鄰居說,你的孩子傷了腿,可現在有了這五兩銀子,他的腿也會得到很好的診治。可這牛是他們一家五口的全部經濟來源,你要了這牛的命,便等於無形中殺了五個人。」
「今日留青不分青紅皂白,因為這狗嚇哭一個孩子,就要取它性命。天子厭戰,不喜殺戮,更何況這狗陪寒兒也有些年頭了,今日若是因這條狗,而傷了兩人的情分,屬實不妥。」
「是啊,世人都說眾生平等,卻都自以為高人一等。」門外傳來少年乾淨不羈的說話聲。
薛逢踩著銀靴邁進玄關,拔高嗓音調侃道:「這人的命是命,那畜生就不是?都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我看有時候這人啊,心若頑石,反而不如那豬狗馬牛。」
屈留青眼神一戾,喝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薛逢,江湖人稱落花風。」
「原來是你。」他眯了眯眼,收斂了氣勢,語氣緩和不少。
當年薛逢與蕭雲棧那一戰,他也略有耳聞。
只不過沒想到,這薛逢竟然如此年輕。
門外倏而走進一人,屈留青看著來人臉色大變。
「薛鶴,是你!」
他曾與薛鶴交過手,卻不敵。
薛鶴眼神冰冷睨了他眼,語氣終於透出一絲波瀾,唇彎折出一道弧度,輕笑低嘲道:「是你啊,手下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