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相捧著碗輕輕吹了兩口,薄唇輕抿碗壁,喝了兩口,抬手擦了擦嘴。薛鶴接過他手裡的碗轉身放在一旁,神情淡然的盯著他臉,直至視線落他唇間,目光不由微微一沉。
風塵相輕嘆了口氣,薛鶴面色肉眼可見的跟著一緊,只聽他嘀咕說,「我這嘴不知怎的,從醒來就一直不太舒服,這湯明明溫度剛好,我喝起來卻感覺還是好燙。」
薛鶴瞳孔微微一震,耳畔響起男人的嗔怪聲,「阿鶴幫我看看,定是不小心被這地方的蚊蟲給叮咬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自顧自嘀咕道:「好像都有些腫了。」
怕男人看不見,他還特意撅了撅唇。
若是細看,他唇的確是有些紅腫,說是蚊蟲,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薛鶴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晦色,男人上前兩步在他身側坐下,風塵相抬頭對上他的視線,開玩笑道:「阿鶴連昏睡的人都不放過,我怎不知你竟何時還有這等癖好。」
薛鶴怔了下,伸手攬上他腰,用力把人按進自己懷裡,突然問,「那日左池對你動手,你為何不避。」
聽聞此言,風塵相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他啞著嗓子輕輕笑道:「阿鶴真是抬舉我了,我若能躲,又何必堵上自己性命,我還是很惜命的。」
薛鶴深邃的眸底難辨情緒,盯著他腿沉默不語,風塵相被人看得渾身沒勁,正要開口,卻見男人徑直起身將一旁的碗端到他面前。
「喝了便躺下好好休息,我晚些再去一趟蘇府。」
烈陽花還沒下落,離開前他必須再去一趟蘇府。
「這蘇家我們也去過,除了雜草什麼都沒發現。」風塵相捧過瓷碗,補充道:「可左池多次去而復返,定是還沒得到他想找的東西。」
「那密室我也看過,什麼也沒有。」薛鶴說。
「誰說這東西一定在密室了,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往往才是最危險的。」風塵相眯了眯眼,不徐不慢地喝了口湯,眸光微閃道:「我記得蘇家院裡有棵桑葚,當時看的時候也沒留意,那樹明顯與庭院的布局不符。」
薛鶴恍然大悟。
「的確,蘇家是揚州出了名的商賈世家,世代以經商為主,可這府里山水造景,卻完全不符合這風水納氣迎財的原則。」
風塵相對他的話非常贊同。
「再者,這桑葚因與喪同音,按理說更應該規避才是,蘇老爺是個聰明人,不可能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薛鶴眸漆如墨,目光久久凝視說話的人,字斟句酌道:「左池可以暗中毀屍滅跡,可掘地三尺這種事太過聲張,若讓外人起疑,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都徒勞。」
兩人隔空對視,一切竟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