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貌毫無二致者世上從未有此聞,對於眼前清雋少年就是林家女郎之事裴雲之沒有分毫意外。
雖眼前這小人兒男裝也俊俏無錯,女相也嫵媚動人,裴雲之實難辨別孰真孰假。
但思及此人是林家要嫁去裴家的人,那便只能是女子了。
只是雖說心中對其身份早有預料,但裴雲之卻仍有些微不明。
這林家女郎諸般勾他,這是意欲何為?
思緒隨著濃郁如墨的眸色漸沉,自林落延至林家,裴雲之看著眼前還在殷殷切切望著他等待回應的少年,並未讓人多等。
將乍明神緒隱匿,他驀然淺笑:「嗯,記得。」
這般朗月清風待人有禮,昨日馬車上的事好似全然沒有發生。
許是忘了。
也正常,畢竟這庶子連他模樣都沒記住。
此時眼前人唇角是牽著溫潤淺笑的,雖然那雙眸里好似笑意不達眼底,但林落選擇性忽略了。
現在這庶子不似昨日將他趕走還應了他的話就已是極好不過了。
也不枉他蹲牆角許久終是在取酒的侍從們口中窺聽到宴上唯裴二郎未去曲水流觴,稍後恐要進屋歇著,便早早在此等候了良久。
別看他立在桃樹下姿態從容,中間可是走過幾次侍從來回,讓他一會兒躲一會兒跑出來擺姿態候著那庶子,實在不。
思及此地空曠不似昨日車廂內窄小容易於起旖旎氣氛,於是林落未似昨日般單刀直入切進正題。
他故作著尋常姿態,話家常般又道:「方才瞧著人都去曲水流觴了,裴二郎君為何不去?」
這話同尋常高門貴族間相見時的客氣寒暄沒什麼不同,放在這隻見過一面的兩人身上卻莫名有些套近乎。
「才學淺鄙,不堪上座。」
林落既問,裴雲之便答。
對林落的態度似是疏離,但溫和聲線與那落在林落面上的視線又像是對他幾分感趣。
於是林落心裡打鼓著,面上猝然因為裴雲之的話露了幾分不悅。
「才不是,裴二郎君在我心底是極好的。」
方才覺這人不似初見那般大膽,安分有禮了些,裴雲之旋即便見林落駁了他自貶的話後,又直白表露起了心意。
那一雙細眉微蹙,其下是璨如耀星的眸綴在微紅的小臉上,林落道:「二郎不附庸風雅,至情至性,教人好生傾慕,才不是不堪上座。」
傾慕二字溢出唇齒之間時,林落那眸光也隨之忽閃了閃。
流彩自他眼中向裴雲之漫去,裴雲之盡數收下,但笑不語。
呵,有點好笑。
就這麼看著眼前的人兒,裴雲之心中輕嘲。
這張嫩色慾滴的小嘴,真像是抹了蜜般甜。
若今日站在這的真是他那庶弟,恐真的要被哄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