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人皮面具落地,兩張陌生的臉出現在林元塘眼前。
林元塘霎時說不出話來,他幾乎失聲。
「這、這……」
林宗柏白日在太守府議事,夜間本也要宿在那裡,偶一聽聞今夜林元塘將外人帶入了林家主宅作宴,忙是回來阻攔,卻不料還是遲了一步,還聽見了林元塘將虎符下落盡數說出。
手中劍欲提又止,終是看在這是自己親子面上,他將手中劍扔至林元塘身上,旋即甩袖離去。
林元塘做官已有幾年,並非痴傻。
見席間有外人混入,他當即起身向林宗柏告罪:「阿父、阿父!元塘知罪,既然阿父已然止息此事,阿父莫要再為我而惱怒壞了身子,我自請家法,請阿父今日在此罰我便是。」
林元塘認錯快得很,可林宗柏現在沒心思管他。
看著身邊亦步亦趨的人,林宗柏冷笑一聲:「止息了此事?最好是止息了。」
說話間,他們已然來至書房。
林宗柏快步進入,打開暗格,只見其中本該放置的虎符已然不見蹤影。
一旁林元塘見狀,大驚失色:「怎麼、怎麼就不見了?這、這該如何是好……」
他慌亂無比,林宗柏心中對此已有預料,只剜了他一眼,道:「方才我回府時已讓守衛自外圍了宅子,放心,那賊人跑不出去。」
說著,林宗柏倒也不急了。
他向一旁侍從道:「正好,去,請家法來。」
隨後他坐至紫檀木太師椅上,而林元塘在屋中跪了下來。
屋內如是言語,不見瓦上一道黑影掠過。
*
屋外夜色朦朧,屋內通室透亮。
有撩水嘩啦聲隱隱傳出。
在浴桶中泡了許久,體感水溫漸涼,林落才欲起身。
只是剛站起來,卻忽聽屋內屏風另一側未關嚴的窗扉輕響一聲,讓他動作一愣。
是……有人嗎?
有人在窺視他?
雖是男兒身並不怕被人看去失了清白,可他在林家如今是女郎。
並不知是什麼情況,不敢將自己男兒身之事暴露,林落便猛然又坐回浴桶中。
水聲嘩啦只是剛響起,似是驚動了什麼,旋即他便見屏風旁忽出現一個黑衣人。
那人看見林落,不等他反應,便動作極快地向林落掠來。
一瞬間,黑衣人就這麼默然無聲地浸入了浴桶水中,下一刻林落便感覺到水下一把冰涼尖銳的刀刃抵在了他胸口處。
一切發生的太過於快,林落便是連嘴都沒來得及張開。
就在他膽顫著垂眸望向水中那道黑色人影,想要詢問何意之時,忽的院外遠遠傳來整齊劃一的陣陣鐵甲聲,隨後幾道雜亂的步子由遠及近,停在寢居門口。
門外,又是什麼情況?
是……來捉這個黑衣人的嗎?
太過緊張的心緒讓林落霎時屏住了呼吸,同時他感覺到胸口抵著的利刃動了動,像是在警告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