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凝視的瞳仁幽深, 像是攝人心魄的黑潭,映著流動的暗光。
終是再度貼上, 混著唇舌糾纏。
待中衣半褪,烏黑如瀑的髮絲也泄滿了裴雲之臂彎。
屋外不知何時又是一聲驚雷,雨勢滂沱, 敲著瓦打著枝噼啪簌簌交響。
竹室內卻烘暖如昏黃光線。
分明是不同的,卻都有水跡蔓延絲絲縷縷。
似是磅礴雨幕穿門斜飄進來, 但林落只能聞見微澀茶味。
不……
應是微甜。
膝下兩方圓墊早已不知擺向了何處, 正身跪坐的姿態不復。
衣擺擰絞, 分不清其中人影是如何交疊。
腿勾腿臂錯臂, 輕輕重重廝磨。
懷中人兒溢著歡愉零碎,眼中迷離間卻也沒忘取悅於他。
*
夜裡幾陣急雨過去, 終是漸微, 化了淅瀝小聲。
本就涼爽的鄴水被一通透洗,如今帶了潮濕撲室, 是通沁的冷。
因著背上衣袍壓在了身下扯不起,於是在通體的熱意降下來又感覺到幾分寒意後,林落便翻出了裴雲之的懷裡,勉強用酸軟的單肘撐住地面,另一隻手再扯上中衣。
卻還是漏了點瑩白肩頸在外。
背薄肌好,如凝脂白玉,其中又有豎直一條淺溝,似能盈水而流。
還是太瘦了。
也是覺察竹室兩邊透風,夜間還好,如今卻降了冷氣。
裴雲之便在將外袍蓋於幾乎是伏趴在案邊的小人兒身上。
感受溫度,林落稍稍撩起眼皮看了去。
「二郎是要作甚?」
他仰著沁著粉的小臉,眸間混沌著水霧瀰漫,聲音低低細細,不是平日裡故意的輕輕,而是失了氣力。
顯然是還未自情中消退。
唇畔微勾,裴雲之道:「去關門。」
素日的冷冽被饜足慵懶淺笑沖淡,幾分放縱恣意幾分撩人。
疏朗如月,潤玉瑩澤。
那令人難測的清雅自持斂去,忽惹林落心中微動。
果然,比起總是一副謙謙君子模樣,他還是更喜歡瞧這樣的裴雲之。
無論是慌亂還是動情……
總歸是面上有了情緒,不是清清淡淡地掛著不真心的笑,難懂得很。
眸光隨著那疏冷身姿遠至竹室門口,僅是個背影,也沒什麼好看的了。
林落收回目光,才覺幾分口渴。
几案就在臉旁,可他兩隻手臂都酸軟得很,肘撐地都勉強。
且身上披著衣袍,若是抬手定要滑落了……
林落百般為自個兒找了些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