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林落雖然沒說話,李茹還是感覺到了那洶湧的情緒。
並沒有問林落是如何了,李茹只摸了摸林落連著脖頸的一點腦後髮絲,無奈道:「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我本來就是阿娘的孩子。」林落聲音很悶。
真切地擁抱住了李茹,這才心裡踏實不是幻覺。
好一會兒,林落心緒平復,才退開了一步。
眼角終還是沁出一點淚花來,但彎彎的眉眼是喜悅的。
只是他眼中閃爍的光,像是有很多話要說。
李茹如何不知林落這一去東郡城中,定是遭遇了許多從前從未經歷過的事。
好的、壞的,委屈的。
可林落不主動說,應該就是不想說,她便也不問。
向屋內轉身,李茹道:「是,你永遠是娘的孩子,落落這一路舟車勞頓肯定累了,快進屋再說吧。」
跟在了李茹身後向屋內走,林落扁嘴:「阿娘,你把我的話說了。」
該是他怕才能站起來的李茹累著才對。
進了屋,侍女都留在了門外。
李茹本是想在案幾前跪坐的,但林落卻拉著她到了內室的床榻邊。
她坐下,林落便斜坐在木踏上,輕輕枕著她的膝頭。
如小時候那般。
不過這回林落不是纏著李茹拿書卷讀給他聽哄他睡覺了。
而是問:「阿娘,你的腿……是治好了?」
是如何治好的?
林落是真的很疑惑。
前些年自李茹某日雪地摔倒後便再不能下榻行走,請過了許多大夫都說是沉疴舊疾日積月累,不過是一遭滑倒提前讓人動彈不得而已。
此病無醫,如今只能用藥續著命不再繼續惡化。
可今日李茹卻是能站著見他,還行走自如。
「自你走兩月後,主母便送了一個名醫來莊子上,日日為娘煮藥針灸,早半月前娘便能站了。」李茹如是說。
沒成想竟是李素芸讓人來醫治……
林落垂了垂眸:「君母……真是心善呢。」
他聲音輕輕,愈發覺著,自己還好沒有一早就拒絕替嫁一事,也沒有在聽那柏清說了雲蒼山修書一事後就貿然計劃著逃離。
不然李茹的腿也許再也好不起來了,也許李茹也會怨他讓這般好的主母因掌上明珠跳入火坑而心思憂慮……
「不,雖然從前娘總與你說主母心慈,但此番,非是她良善。」
破天荒地,李茹忽然反駁。
霎時斷了林落有些低垂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