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之會有這麼好心嗎?而且半年過去,現今桑水已然安穩,裴氏私兵為何還不離開?
桑水又不是沒有太守與郡王。
「原是如此。」那人稍稍點頭若有所思,卻沒問這些,只又問:「那……這位大哥,你可知這支行軍如今是誰在領管呢?」
「你問這些作甚?」男人狐疑。
「我啊,」那人笑了笑:「我想投軍。」
「哦,這樣啊,那你也是來對地方了,如今裴氏私兵是自瓊州來的陳都尉領管呢,陳都尉也是個好人,不管你能不能進裴氏私兵,他都應不會虧待你,高興了許是還能把你送去瓊州呢,陳都尉原先就是瓊州牧身邊的……」
眼看著對坐的裴懷川就這麼一言一語的和鄰桌的男人聊了起來,林落卻聽不進去了。
驟然從旁人口中聽見了裴雲之的消息,他一時間有點恍惚。
平日裡自己心裡想著這個名字,心緒早已沒了波瀾。
他還以為對其已經放下了。
沒成想今日聽到這人的事,竟是心如擂鼓。
胸中翻湧著五味雜陳,一時間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如今裴雲之是裴太尉了。
真好,該恭喜如願以償的。
看來他當初離開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裴雲之爭他的權利地位,他過他的閒雲野鶴。
這樣,本該如此。
本該如此。
「蔦蔦,吃完了就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方與鄰桌男人結束了閒談,裴懷川轉眼就看見了林落心緒不寧的樣子。
是……因為方才鄰桌的話嗎?
是吧。
裴懷川雖是風流,但也非愚鈍遲緩。
初入雲蒼山將人打暈那幾夜他守在小人兒身邊,夜間噩夢纏身數十聲「阿娘」中摻一聲「裴雲之」,他便能知曉長兄於林落來說不一般。
一時也不願去細想林落為何會因為僅是聽見長兄的消息便如此,裴懷川抿了抿唇,只讓人先回房休息。
「好。」
有些緩慢的從失神里拉回思緒,林落沒有拒絕。
*
午後,一封書信到了太守府。
陳鄲在接到信後,看著其上許久未見過的熟悉字跡,略微驚訝。
而後快步離開。
「陳都尉,還未到放值時間,你去何處?」有官員看見了陳鄲收拾桌案整理衣衫拿腰牌的樣子,不解問。
「家中急事。」陳鄲應付一句,而後離開。
上了馬車,陳鄲本是吩咐車夫去往信箋上的城外小酒樓。
想了想,卻又道:「先回府。」
*
陳鄲來時,裴懷川已經斜坐在案幾前,自斟自飲喝了一壺酒了。
桑水的酒百喝不厭,眯眼看著走進來的陳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