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缺唇線微彎,隨意地用手捋了捋濕潤的發,將印記遮蓋了下來。司妄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的手,金色豎瞳里沒有多少情緒,只有一種類似獸類在考慮從哪裡下口的打量。
他很想對著咽喉那處咬下去。
但餘缺伸手時,他又溫馴下來,睫毛低垂著,用臉蹭了下本體的掌心。
那種讓人牙根發癢的感覺好像平復了一些。更具體點說,司妄受發情期影響的情緒被平復了下來。
修真界的妖族是個極為獨特的種族,以血脈為尊,身體強悍,越是血脈純粹的大妖,往往擁有越強大的實力,且血脈之間還存在壓制。某些純血的妖修,可能一生下來就是金丹或元嬰,修煉速度也遠超人族。但就是這樣強大的妖修,卻有個致命的弱點——發情期。
這就像是自然界的某種平衡一樣。
每個渡過成長期,抵達成年期的大妖,都會受困於發情期,要麼時常閉關,要麼找到自己可以「結契」的對象。結契後,有對方的安撫,修煉一途會重新順暢,倘若沒有,妖的修煉速度也就跟人族修士變得大差不差。
妖修很少會選擇和誰結契,哪怕舉辦了道侶大典的也是如此。因為結契後,不僅意味著一種類似結為道侶的連接,更意味著是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對方手上。
這種獨特的連接形式,讓妖族產生過好幾次動亂,愛恨情仇不斷翻湧,血脈強大的妖因此死亡的比比皆是。現在妖族內僅存的兩枚碩果,一個是現任妖皇,她結契的對象被其封閉五感囚在身邊,幾乎成了活著的「物品」。一個是極具爭議的、白虎一族的大妖,他結契的對象是自己雙生兄弟,二者時常鬧到大打出手。
前車之鑑太多,司妄在被螣蛇一族的長老感知到血脈而接回後,便一直耳提面命,避免他在成長期到成年期的過渡時間,就因為妖性占據上風,強行和誰結契。
餘缺之前一直覺得長老是誇大了說辭。
畢竟司妄從未感受過他說的那樣、見到誰都牙根發癢的感覺,他還是對任何人都沒興趣,同之前沒任何區別。直到剛剛,他才第一次感知到,不穩定的發情期影響了情緒。
不過,倒也不算什麼大事。妖族拒絕接受結契,主要是有前車之鑑,對把命交託出去這點非常反感。可這個缺陷在餘缺和司妄之間並不存在,他們本就是一體的。
因此,假如需要的話,司妄就和自己這個本體結契。
心中湧現出這個念頭,司妄便直直地看了過來,那種被蛇類注視著、試圖攻擊的感覺再次湧現。餘缺腳下略微用力,他順著力道,單膝跪在了餘缺面前。
縱使居於下位,對餘缺每個動作也都極為順從,但他身上那種危險和壓迫感從未消失。金色的豎瞳偶爾細微的轉動一下,像是在思考從哪裡下口比較好一樣。他的手仍舊抓著餘缺的腳踝,張開的虎口,宛如毒蛇銜咬住了獵物。
餘缺身體前傾,客廳沒有開燈,就著浴室的一點光亮,他描摹著司妄的臉,眼睛微眯:「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