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寒斬釘截鐵道:「我會。」
他自幼順風順水,哪裡會懂得底層的辛苦,對於被掠奪氣運後的苦難,之前也沒體會過半分。即使之前看過相關資料,也不過是對那寥寥數語略過一眼而已,要他感同身受實屬天方夜譚。因此,他現在把話說得輕飄飄:「那時家裡也是病急亂投醫,更何況,之前溫家欠你的,後面會百倍補償回來!」
誰稀罕他們的補償?
不,應該說,搶走了別人那麼多東西,隨便還一點,也能叫補償?
「是嗎?」餘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可惜,我和你不一樣。」比起讓別人給,我更喜歡自己伸手拿。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事顯然是談不攏了。
相反,因為今天的話,他們似乎對溫氏集團的針對更多了。
溫慕寒不能理解餘缺,覺得對方把個人情緒放在了正事前面,利益都擺在面前還不選,實在是不理智,但他又毫無辦法。
現在他承受著空前的壓力,股東們一次又一次要求他做出點實績,可他最近的情況著實邪性,要做的事屢屢在中途搞砸,白花花的銀子往外花,但少有往回流。導致現在不止股東,剩下的員工們都對他表露出了不信任,越來越多人遞上了辭呈。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在接下來加班的一個深夜,家裡打來電話告知:寒梔自殺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溫慕寒魂不守舍,差點將車開下高架橋。等真切地見到她的屍體,那一瞬間,他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直接就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寒梔是他的精神寄託。
過去那麼多年,如果說父親待他只有對繼承人的期許,眼裡沒有多少溫情,那母親寒梔,就在他的成長中給予了雙倍、甚至更多的愛。她會接納他的所有,對外無論對錯,永遠無理由的站在自己身邊。
出事後,溫慕寒也總是告訴自己:我不能倒下,哪怕只是為了母親,我也不能倒下。她現在只有我了。
但寒梔死了。
這對溫慕寒的打擊太大了。
被攙扶起來後,他淚流滿面,踉蹌地去摸母親的臉。號啕大哭了一陣後,看見旁邊放著的遺書,前面字跡娟秀,後面逐漸潦草,語序完全顛倒錯亂,努力去看,能看出自殺的因由:
寒梔本來確定殺死丈夫的人是餘缺,但警方覺得她是臆想,別人覺得她已經瘋了,就連兒子也默認了這個說法。後面她發現自己竟然真的開始夢遊,夢裡那些溫瑞死亡的畫面,也在慢慢變成了第一視角。
她徹底搞不清是自己殺的丈夫,還是餘缺。她試圖對自己強調,自己不是兇手,但最後還是徹底混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