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兩滴熱淚滴在吳千殊的手背上,緊接著更多……
愕然抬眼,但沒有預想的惋惜、愧疚,而是一雙朦朧淚眼下近乎瘋狂的笑意。
「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哭。
「我若不這樣,如何取得你的憐惜,如何得到清世司的庇護。」代慮笑容越發猙獰。
「那現在又何必……」再做戲。
「我說過,哭的人不是我。」代慮笑容漸退,眼裡悲意越發濃郁。
又是這句話,事已至此,吳千殊已經隱隱猜到什麼,但是現在他不想多問,只是有些頹敗地斂眸,垂手逃離般後撤。
代慮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吳千殊的手,放軟語氣,微微伏身壓低姿態自下向上地望著吳千殊,信誓旦旦:「我承認,我坦白,我不是代慮,我確是惡鬼奪舍,但是你信我,我對東方沒有惡意,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什麼叫惡鬼奪舍,什麼叫對東方沒有惡意,什麼叫站在我這一邊!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吳千殊猛地甩開他的手,只覺得眼前的人可怖。
「我知道……事已至此,我不想瞞你。」代慮眉頭緊皺,有些惶恐地盯著吳千殊,「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那你是誰,從什麼時候你便不是代慮了。」吳千殊的呼吸不自覺地加重,明明是之前無厘頭的猜想,怎麼就突然變成現實。
「太久了,久到我都記不清了,快百年了吧,至於我是誰……我還不能告訴你。」代慮輕輕托起吳千殊的手,伏身在他的手背上留下輕輕一吻,「但我……我真的……我不想與你隔閡。」
連對方是誰都無法得知,怎麼可能沒有隔閡。吳千殊抽出手,臉色有些蒼白,他張張口,欲言又止,終究在沉默中轉頭決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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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行動當天,吳千殊都沒有再去見過代慮,也沒有告訴任何人代慮被奪舍的真相。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不是正確的,也不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只是這個沉重的真相死死壓在吳千殊的心口上,沒有任何宣洩口,讓他極為痛苦。
行動開始之後,代慮主動找到疲憊的吳千殊,好像之前的所有的咄咄逼人和語出驚人都是吳千殊的一場夢,他還是之前那個跟在他身後懵懵懂懂、怯怯懦懦的小上仙。
「你……」
「我這種危險人物,你難道不親自看著?」代慮沖他眨眨眼,「你放心吧,今天安士白不可能逃脫的。」
「……托你吉言。」吳千殊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