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碰一下江聲的臉頰。
「你簡直像死了一樣難醒。」江聲奇怪地看一眼他伸出來的手,蹲在旁邊,「我好餓啊,早上吃什麼。」
嚴落白終於回過神,與此同時,意識到了什麼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啞然片刻,痛苦地按了按額角。他坐起身,僵硬地弓起腿,呼吸急促地把江聲推遠,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凌晨五點……你就是為了這個把我喊起來。」
「因為沒找到吃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不會點外賣?」
嚴落白摸過放在一旁的眼鏡架在鼻樑上,手指上明明還殘留著兩分炙熱的溫度,有些顫抖。
一雙過於銳利的眸子在鏡片後趨近平和沉穩的冷漠,忽視他咬牙切齒的口吻和躲閃的眼神,大概確實如此,「我在你看來是保姆嗎?」
江聲眨眨眼睛。
「夠了。」嚴落白本來也沒想著他會回答,冷著臉嘆了口氣,「走開,我要換衣服。」
江聲詫異:「你做飯什麼時候還要換衣服了?」
嚴落白只是重複,「走開。」
江聲滿頭霧水地站起來往外走,嚴落白剛想掀開被子坐起來,就看到江聲忽然回過頭。
他面不改色地把被子掖在身上,聽到江聲問,「昨晚上是你把我抱到床上去的嗎?」
「不是我。」嚴落白的手指用力到發白,皮笑肉不笑,「大概是好心的鬼吧。」
「謝謝好心的鬼。」江聲說,「嚴落白大概可以給好心的鬼的室友多煎一個雞蛋作為獎勵。」
「……我,知,道,了。」嚴落白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你快點走。」
江聲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玩手機。
通宵之後還能起這麼早,人的作息大概真的很奇怪。不過都起這麼早了,當然要昭告給全世界知道。
江聲對著窗外漆黑的景色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並配文:【認真工作到凌晨五點[奮鬥]好累,但是為了未來,一切都是值得的![堅強]】
發完之後江聲立刻看到紅點亮起,幾個起得早但也可能是通宵沒睡的狐朋狗友開始在評論裝相,一個比一個能裝。
在手機上東刷刷西刷刷,江聲覺得沒勁。
浴室里的水聲響得比以往都久。
江聲歪著頭看了眼,大概能猜出他在幹什麼。他不關心,但他只是覺得如果再等不到嚴落白出來做飯的話,自己就要被活活餓死了。
好一會兒,嚴落白終於披著一身水汽從浴室走出來。
他烏黑的髮絲有些濕潤,眼鏡片瀰漫著霧氣,臉頰上的水珠順著下頜滑下來。
江聲和他隔著錯開房門對視一眼,嚴落白不知道隔著起霧的眼鏡是怎麼捕捉到他的視線的。總之當即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走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