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落白還是沒有來。
白色的羽絨服抱在懷裡,因為太熱了沒有穿上。他仰著脖子靠在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隻有些微涼的手在臉上貼了貼。
碰巧江聲的臉因為飲酒有些發燙。
他下意識地把臉湊過去,但很快發現感觸到的卻並不是人的膚感,而是一層絲滑柔軟的布料。他睜開眼,看到了顧清暉的臉。
琥珀色的眼瞳就像是將熄的焰火,已經感覺不到其中的溫度。
江聲把腦袋從他的手上挪開,又栽到沙發上,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楚熄的身影。
他問:「怎麼是你?」
還以為會是蕭意什麼的。
不對,蕭意已經走了。
但是要說起手冷,江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蕭意。
他的處境糟糕,身份是蕭家不可言說的骯髒秘辛。早些年常常被打,過得慘慘的,身體差差的,身上的溫度總是有些冷。那種冷從骨頭縫裡滲透出來,又被溫熱的皮囊包裹,是擋也擋不住的。
顧清暉手指微蜷,收回手,寬闊的肩膀擋住後背的燈光,眼眸垂斂,「我的提議,江先生可以好好考慮。」
提議。
什麼提議?
江聲空空如也的大腦努力轉動,然後才想起來,是顧清暉上次和他躲在衣櫃裡說的那些話。
江聲眯著眼看他。
男人身材挺拔,無論是沒有褶皺的衣服還是疏離冷淡的表情,他看起來都是霽月清風、不染世俗的做派。
江聲驀地笑出來。
酒精讓他的大腦放空,他對顧清暉伸出手勾了勾。
顧清暉遲疑了下,微微彎下腰,「江先生。」
江聲盯著他剔透的琉璃似的眼睛看了看,「你能開出一個什麼樣的價碼,才能讓我同意。」
空氣安靜了一瞬。
江聲聽到窗外樹葉莎啦啦的響聲,甚至隱約聽到了顧清暉胸腔里這可心臟跳動的聲音。
顧清暉:「我——」
江聲:「除了錢。」
顧清暉頓了頓,靜默地望著他,一雙眼眸里似乎有光線在緩慢地沉浮,「江先生有想得到的東西嗎?」
一種沉默在兩個人的對視中流淌。
江聲定定地看了他兩秒,彎著眼睛笑起來,「當然有。」
「你要江庭之的蹤跡?」顧清暉語速平緩,「還是要映光集團從江明潮的嘴裡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