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洵記得那天。
他關掉燈抱著江聲,不讓他看到自己紅著眼睛的廢物樣子。一邊不爽不甘地罵人,一邊說讓他們都等著吧,以後他會有很了不起的成就讓他們刮目相看的。
江聲一邊打著遊戲頭也不抬,一邊擼狗一樣摸他的頭,哼哼著取笑他,「就跟小孩子置氣一樣。」
一周之後,就有出品人找到沈暮洵。
沈暮洵不是傻子。
他知道以他當時的人脈,一個貧瘠的學生,一個尚未展露天賦的普通人,是誰動動手指就能幫他。
沈暮洵看向窗外投影到桌面上的陽光。手指在光的窗棱上撫摸了下,凌厲俊美的臉上有些陰鬱的緘默。
現在的江聲不會再擼他的頭髮,說他像小孩子置氣了。
他的手永遠搭在他的胸口,或者肩膀,偶爾扯著他的頭髮。
呈現的永遠是拒絕的姿態,要把他推遠拉遠,要和他保持著一兩分鐘在情慾之外的清醒距離。
那時候對他那麼那麼好的江聲;取笑他又包容他的江聲,不著調、很懶散、很溫柔又那麼耀眼的江聲;他悄然仰望,在最愛的時候都帶著兩分嫉妒的江聲。
他很喜歡,也同時恨著的江聲。
他一邊恨著,一邊無奈著;一邊茫然無措著,一邊一次次反覆心動、衝動的江聲。
已經離他遠去了。
沈暮洵無法接受,和他之間的緣分,因為江聲的三兩句話就斬斷。無法接受,江聲一句「我希望你過得好」,就從此退出他的生活。
他現在真的有了過往無法想像的金錢、地位,實力。但已經不再在意他了不起的成就會不會被過去罵他的人看到,他也不在乎那些人有沒有對他刮目相看。哪怕重逢時,看到對方恭維逢迎的姿態,沈暮洵的心裡都已經不會再有波動。
不覺得可笑,也不覺得解氣。
他想要的,原來不是站到高處、被人仰望,萬丈星光的感覺。他要的是那個人的目光、注視,屬於那個人的認可。
沈暮洵看向江聲。
江聲也回過頭來看他。
這一瞬間短暫的視線交匯,讓沈暮洵的心體會到了片刻輕鬆的安定。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頭髮。
大街上到處都是這樣的顏色,可唯獨出現在江聲的身上,讓沈暮洵會覺得移不開眼。
「江聲說得對,既然大家都是來工作的,也就別浪費這麼多時間。」
早點解決,早點讓卜繪滾蛋。
留在這裡礙什麼眼,看他一次沈暮洵在心裡都要咬碎牙,反感一波又一波如同潮水起伏推涌。
真的很想讓他滾,乾脆一腳把他踹下去算了。
江聲悄悄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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