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寫報告的時候被那個夢境困住,他滿腦子都是江聲被沈暮洵圈在懷裡露出那種表情的樣子。
江聲抱著胳膊眨眼睛,不搭腔。
「我已經不被他信任了,也不想急著表達什麼忠心。」
嚴落白感覺他的人生一塌糊塗。
他確信自己有足夠的理智,思緒在正常的運轉,可偏偏他在每一個岔路口都走向了錯誤的選擇。他不應該替江聲遮掩的。他甚至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讓江聲搬到他的家裡來……
就算把他丟在街頭巷尾,來接他的人也不會少吧。
哪怕到了現在,他又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他的目的是為了威脅嗎?不是。不是的。
嚴落白頓了頓。他蹲下來,半跪在地上,硬朗的輪廓深邃到被光影雕刻除了俊美銳利的線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江聲:「我什麼意思?」
「因為我是江明潮的屬下,所以你在我身邊缺乏安全感。」他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不,不對,他不該這麼說。
他應該說:
剛剛對我發的那通脾氣也是你的詭計嗎,那你真的做得很成功。像上次一樣把我的心情玩弄在你的手心,拿捏我的感情,是不是很輕易,是不是很愉快?
他要用嘲諷的理智的口吻去做尖銳的質問。他明明看穿了江聲話語中那麼多的漏洞。
可是他的嘴不願遵循他理智的支配,嚴落白鏡片後的目光閃動著,「你不是很討厭我把你的事情講給江明潮嗎?」
他又說,「你也很討厭我對你的威脅?」
江聲面無表情,「哦,所以你要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嗎。」
「如果你來威脅我,掌控主動權的人就是你。」嚴落白望著他,眼眸閃爍著。他感覺自己的思維遲鈍得可以,他總是要在話語說出去半秒才能回味自己的醜陋意圖。
他又靠近了些,手指滾燙,在江聲的嘴唇上摩挲了下。輕微的癢意,「明白嗎。」
江聲往後仰,「不明白。」
嚴落白跪在地上往前傾,在柜子面前和江聲抵著額頭。呼吸交織起來,若有若無的酒氣熱乎乎地撲在江聲的臉頰。
江聲感覺到一陣細微的電流開始竄動,忍不住說,「你別這麼近!你……」
「江明潮很在乎你。一旦我們之間有什麼,你向他告密,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作為江明潮的手下,甚至一度是他的左膀右臂,嚴落白很了解江明潮的手段有多狠辣。
「我的生殺予奪,就完全掌握在你的手裡。」他的手按在江聲的腰上,有些僵硬地,生澀地扶著。嗓音冷靜,鏡片起了霧,他因看不清江聲的表情而擰起了眉毛,表情因此顯得更加嚴肅,「而你只需要付出一點點,你並不在乎的東西,你隨便都能施捨給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