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讓江聲為他的情緒左右呢。
傷心難過不會自己藏著嗎?
成年人了,情緒不影響別人難道不是最基礎?誰真的天天是個快樂小狗啊?
楚熄急得很,又給江聲接連發去幾條消息,都沒有得到回覆,急得在原地打轉。他想著江聲現在住的地方有個嚴落白,又去找關係要到了嚴落白的聯繫方式給他打電話發消息。
不接!
楚熄好煩,煩得有點想鯊人。他在沙發上坐了兩秒,坐不住,站起來走了兩步,越走越快,終於還是煩躁地抓了兩下頭髮拽著鑰匙就出門。
導航向江聲的家裡前進的時候,楚熄驀地意識到,江聲現在也許並不願意見到他。
他是楚漆的弟弟。
他甚至很難以一個純粹的安慰者的身份出現在江聲的身邊,因為他無時無刻不看起來別有用心。
這個身份,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路燈照入車窗,楚熄的手指抓著方向盤,手背上的疤痕和青筋跳動,腕骨上往上爬的,蜈蚣一般的縫合傷疤,都清晰地為他此刻陰沉的表情鋪墊。
他閉了下眼睛,牙齒用力咬合側臉繃緊,在短暫的猶豫後迅速調轉方向往楚家疾馳而去。
楚家的別墅有楚熄的人臉信息。楚熄下車關門的時候看到整棟別墅只稀稀拉拉亮著幾盞燈的時候就感覺到好煩,他刷臉進去,像抓老鼠一樣一間又一間門地撞進去。
最後在三樓的健身房見到了楚漆。
雙開門冰箱穿著黑色的緊身短袖,戴著拳套,一拳又一拳地用力往前砸。黑色的沉重沙袋在他的力度下擺得很高,凹陷的程度叫人看得臉疼。
聽到動靜,楚漆停下手,回過頭。
一張冷峻的臉上髮絲被隨意地撩到額頭上,深刻的眉眼和綠色的眼睛戴著諱莫如深的某種死寂。似乎在某個瞬間帶著期待亮了一瞬間,又很快熄滅,那雙眼睛看著他時候甚至忘了偽裝一下,只剩下滿眼漆黑的煩躁。
楚漆:「滾出去。我現在沒心情見你。」
楚熄:「笑死,你以為我見你的時候心情都很好嗎?」
少年的綠眼珠在他的身上逡巡,「江聲來過了?」
楚漆在調整自己的情緒,但被楚熄一打亂,所有情緒又開始崩塌。他煩躁地扔掉拳套。楚熄才發現他手心的紗布已經紅透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暴力拆卸,血液半干不乾的時候黏著紗布和皮肉,被他一聲不吭地用力扯掉,露出猙獰到血肉模糊的傷口。
楚熄見過的傷口多爆了。很小的時候和養母在混亂的東南亞交界線混的時候,他甚至見過槍子的傷口。
楚漆手心的傷口,他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意外很難造成。
一看就是主動地用力扼著某種尖銳不規則的碎片,碎片用力嵌入掌心的骨肉。
他的眼皮痙攣了下,一張俊美的臉帶著點開朗又陰暗的笑抬起頭,亂糟糟的捲毛在風裡晃動著,「你不是最看不上這種把戲了嗎?」
楚漆眉壓眼的時候顯得深沉而暴躁。
窗子開得很大,他沒心情去看窗外堪稱壯麗的風景。黑髮被風吹得亂飛,露出和楚熄有兩分相似的英俊眉眼,他低著頭,力量感很強的手臂有著淋漓的汗水,他帶著一種誰都看得出來的沉鬱感暴力地處理自己可憐的傷口,重新纏上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