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熄清楚江聲真的是很容易動搖,又沒什麼底線的人。
他想要一段安穩的關係是真的。可是很多尖銳的情緒總是在抵著他,逼迫他做一個選擇。江聲不想這樣。
在這種情況下,他利用一下別人似乎也很正常。
何況只是擋箭牌,不對他動真感情的話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不煩躁,不傷心也不可能。雖然真實性本來就有待商榷,但是楚熄卻也覺得顧清暉的提議算是一個辦法。
楚熄鬆開手裡的毛巾,濕潤的髮絲滴下水珠落在臉頰。
他用力眯著眼睛,綠眸中帶著一種對顧清暉的審視,他盯著他看了半晌。臉頰有些冰冷的神色,卻又牽扯著笑意說,「這樣啊,好吧。總得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這個回答似乎讓顧清暉有些訝異。
他一言不發地頷首,幫他關掉門,低下頭,看到樓下的客廳里正在虛弱裝病的江聲。
聽到樓上關門的動靜,江聲虛著眼往上瞥。一雙流暢純良的桃花眼弧線漂亮,似乎有些愕然出來的人是他而不是楚熄。
楚熄,你會問他嗎?
顧清暉望著江聲,在心裡有些疑問地提問。
你要問他:江聲,你是不是要為了維持穩定的關係,為我們尋找一個合理的第三者。
你問得出口嗎?
你真的能做到完全的信任,沒有懷疑嗎?
你不會恐懼江聲口中的答案嗎?
你不會為了保護這段來之不易的關係,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嗎?
和江聲交往過的每一個人都逃不開的一環,就是無止境的自疑和疑他。
江聲的性格註定讓他為黑暗或者蒼白的人生帶來一場煙花。不計後果的絢爛。就像是,有的人只要能從極限運動體會到一次快感,就會開始在畏懼中享受伴隨危險而來的悸動和勝利。
會懷疑繩子有斷掉的那天嗎。
會覺得應該輪不到自己嗎。
顧清暉邁步往下走,腳步聲很穩。
就算一切都失敗,他依然給楚熄的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而顧清暉根本沒有任何損失,這對他來說似乎也能變成一個很有意思的課題。
穿堂的冷風吹起他的衣角,他的面相有些冷淡。平靜地摘下眼鏡,視線稍微模糊了一瞬,又很快地清晰起來。
顧清暉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觀察者。
作為一個優秀的導演,必須擅長觀察。
「咔噠——」
顧清暉折下眼鏡,垂下琥珀色冷淡的眼睛,豎著推進了胸前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