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熄差點沒敢呼吸,他下意識地說,「不……我……」
江聲黑色的眼睛眯了下,「傻子。」
楚熄俊美的臉被拉低,挺拔的脊樑彎了下來,他只能茫然地看著江聲,目光閃爍發出斷斷續續有點丟臉的呼吸聲,「啊?」
江聲確實挺喜歡楚熄,準確地說,是喜歡楚熄看他的目光。
他看江聲的時候和看別人永遠不一樣。
盯著別人看的時候懶洋洋,明明被所有人看不起,卻又帶著一種誰都看不上的輕蔑。在微笑也會顯得痞氣。其實和楚漆一樣,都不是太好招惹的那種面相。
但看著江聲的時候從來不輕易轉移視線,明亮的眼睛,被固定住就會一直望著他,像是小狗一樣忠誠。
又似乎有著憂慮的內心。
他對江聲的態度因為太習慣仰望而顯得很卑微。
他好像一直不覺得自己能配得上江聲,所以要一直在身體裡掏啊掏,掏到沒有東西為止,就開始把自己的心臟,自己的欲望,自己的自私都當做僅有的禮物送給江聲。
江聲怎麼能視而不見。
他捧住楚熄的臉,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把他拽下來。帶著熱意的柔軟臉頰,和有些濕潤的頭髮都貼在楚熄的臉上,「乖狗狗。」
他甚至都沒有親吻。
可是楚熄不敢呼吸。
感覺江聲好像讚美了他的忠誠,因此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像是年輕的高高在上的國王終於走下繁重的紅毯,授予自己第一個騎士以功勳。那時候騎士抬起頭會看到陽光和寶石與鮮花相得益彰。從此愈發確信自己的忠誠,愈發激昂和興奮,覺得自己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江聲好像說了很多,說他不用這麼沒有安全感非要求證什麼,在分手之前他都會好好地和他在一起的。或者還說了一些什麼,溫柔到讓人要化掉的口吻,明明在奚落他的想法嘲笑他的價值觀,又給他溫暖的擁抱。
好多話楚熄沒能聽得太清楚,那些字節在他的耳朵里擠入嗡鳴,神智像是太陽底下的蜜糖一樣輕易融化。
他好想閉著眼睛細細感受這一瞬間的快樂,又想睜著眼睛好好看一看江聲現在的表情。
以前楚熄遇到過一隻貓,總是出現在他的屋頂。楚熄順著閣樓爬上去的時候,它偶爾會呆在那裡曬太陽。
白色的,藍眼睛的。
他高傲地從身邊路過,腦袋揚起高高的,柔軟的蓬鬆尾巴卻彎起來蹭過他的腿。如果沒有被注意到,就會漫不經心地轉一圈回來,再蹭一次。
很輕,很輕。
卻會讓人覺得幸福。
那短暫的一瞬間,好像被確定地選擇了一下,愛了一下。
因為完全不能確定對方的心情,因為充滿神秘的不確定性,因為對方太過任性又不講道理,因為就算挨得再近也存在著無法接近的距離。所以有些理所當然的親近,都會讓人覺得來之不易。